“昨晚上大概什么时候？”

“好像是……刚刚戌时的样子吧，天黑没多久，其余的，我也记不清了。”

顾宴刚收回目光，那边浅浅看过一遍尸体的温鱼也走了过来，开门见山道：“大概看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是被人推下去的。”

第247章 有鬼跟着他

大理寺，停尸房。

“验，死者男，尸长五尺一，死亡时间为……二月二日晚上的亥时，死亡原因目前看来是高坠，因为从尸体上来看，他左臂扭曲，应该是砸在地上的时候，砸骨折了，这就表明冲击力很大，我刚才在那边的时候注意看了一下，他起码是从三楼以上的高度被砸下来的，但这个地方并不是对着房间，而是对着一个观景台。”

顾宴沉声道：“那时候是晚上，能和他在望月楼见面的人，一定关系匪浅，但又不是在房内相见，或许并不是男女之间的亲密。”

温鱼点点头，继续道：“另外，基本可以排除死者是死后坠亡这一可能性了，因为他躯体骨折，内脏破裂，虽然这么看的话好像是正常坠亡，但是大人你看，首先，他的指甲里有皮屑，这常见于在死前与人打斗、推搡，把他的翻过来之后，我刚拿东西敷了一下，他背上有伤痕。”

顾宴凑近一看，“这个伤痕似乎并不明显。”

“对，因为这并不是人直接造成的，而是他被推下去的时候，上半身向后仰，腰部卡在护栏的栏杆处，这个时间肯定不断，他在那里与凶手挣扎推搡了很久，但是后腰一直死死抵着栏杆，他肯定是不想死的，关于这个凶手的事，我目前有个小推测，我觉得这人可能是个女的。”

“为什么？”

温鱼从旁边的小盘里，用小夹子夹出一块异常之小的……碎屑。

温鱼说：“这个是我从死者的门牙牙缝之间清理出来的，我觉得很有可能的是死者在濒死之际挣扎喊叫，凶手怕被人发现，就堵住了他的嘴，结果被他咬了一口，那说明是女性的可能性很高，因为手不够大。”

顾宴看向温鱼，静默。

温鱼立马垮下肩膀，颇有几分忧愁，“听起来好像有点扯淡，那让我们先把这个碎屑放到一边，哪怕是没有这个碎屑，杨宜年个子并不算很高的，但是把他从望月楼上推下去，从伤痕就能看出，他花了很长时间，如果是个精壮的成年男子，应该用不了这么久。”

如果是现代的话，光凭着他牙缝里的这点碎屑，基本就已经可以破案了。

她认命的叹了口气，又从一旁死者生前所穿的衣物里翻找起来，结果刚好掉下来一个同心结。

温鱼提着那同心结，颇有些疑惑，“我刚才没在他的衣物里发现这个啊，我都搜过了的呀。”

顾宴眉心微蹙，拿起他的中衣仔细看了一遍，说道：“他把这个缝在中衣里了。”

温鱼“哦”了一声，又凑过去看针脚，随即又道：“因为重力撞击的原因，有时候会导致死者的衣物撕裂，我看他缝的还挺严的，肯定是不想被人看见的，同心结一般都是给心上人的吧，他缝的这么严实，又藏起来了，难道是他另有所爱？”

“无论如何，大理寺的官差已经让昨晚在望月楼的人都一一辨认作证了，只要韩家不捣乱。”

“韩家？顾大人的意思是，可能是韩悦？”

如果仅凭目前所知的线索，那么韩悦的确是可疑，她前天玩了一出假死，找了个可怜丫鬟来给她顶缸，结果今天她的新婚丈夫杨宜年就死于非命，再加上尸体身上的推搡痕迹，线索隐约指向女性。

“嗯，官差在楼上探寻时，也已发现了四楼观景台的栏杆上有微量血迹，以及明显的抓痕，看样子是被人用力抓着的时候，指甲划破了栏杆表面，并且栏杆上还有沾了灰的小半个脚印，经核查，应该是出自死者杨宜年。”顾宴道。

温鱼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诚恳发问道:“请问顾宴顾大人，既然官差一开始就已经得出了死者生前与人打斗然后坠亡这一结论，你刚才咋不说？”

顾宴扬眉，“大约是为了逗你。”

温鱼:“……”

既然有了两边的辅证，于是事实很明显，死者生前应该在四楼观景台与人发生打斗了，亦或者对方一开始就打着弄死他的心思，刚好杨宜年是个纯纯的读书人，体力上不及一般男子，打不过对方，就还是被杀了。

两人净手后往停尸房外走去，顾宴随口道:“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随便吧。”

“那……去望月楼用饭？”

温鱼抬眼，戏谑道：“你是想去吃饭呢还是想去查案呢。”

顾宴十分坦然，“二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