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个很瘦小的男人，坐在一个约莫三层的小楼大门口，笑得时候就露出一口的黄牙来。

看见这突然过来了几个人，他也只是不咸不淡的抬了抬眼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甚至连行礼也懒得去行了，不过好在现场的几个人都不是在意这方面的，温鱼说：“你记不记得前几年和一个叫陈三的打过架？”

老板淡淡道：“在我这里，多的是睡了姑娘到头来又耍赖不肯给银子的人，跟我打过架的人多了去，我要是一个个都记得，那还做什么生意？”

温鱼还没说话，她身侧的顾宴已经冷冷道：“要么老老实实说，要么去牢里说。”

老板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只是看穿着打扮和马车，感觉是有钱有权的那一类型，但还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我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我楼里的姑娘……用你们这些人的话来说，也就是人老珠黄了，但我也不是什么人上门来打听消息打听人，都服软的。”

温鱼：“……”

她诚恳道：“你是真的想多了。”

温鱼说：“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有一桩案子和陈三有关系，陈三在几年前和你打过架，就想来问问你，对他还有没有印象，仅此而已。”

老板愣了，再三确认，“不是来收保金的？”

温鱼反问：“保金就是……保护费？”

老板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温鱼也没听懂老板在说什么，但两个人都奇异的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最终老板还是说了，其实这事他印象挺深的，也在后来因为这件曾经打过架的事吃了一些亏，所以才这么警惕。

他说：“陈三那个鳖孙，能活这么大全仰仗老天眼瞎了眼，真不是个东西啊那玩意，你们知道他干什么了吗？他呀……就是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温鱼想起卷宗上看到过的东西，试探着说道：“难道是……他女儿？”

老板当即就是眼前一亮，“你们真是大理寺的人啊，这种事情都知道，当年陈三这个鳖孙和我在赌场赌钱，可是没想到，他输了之后就不肯给银子了，本来这种人也是常有的，但是他知道我是做什么营生的，居然主动提出，说要把他女儿给我，我瞧着他年纪也不小了，估计女儿也算是成人了，结果隔天他把他女儿带来我一瞧，居然是个青嫩的小丫头！”

“那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作了哪门子的孽，跟了个这样混账的爹，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他在外头拐的姑娘呢，结果那姑娘倒是管他叫爹，怯怯的叫唤着说别卖了我……哎呀太可怜了。”

老板说着说着又义愤填膺起来，“我承认我这的确不是个好营生，但是我这里的姑娘要是不愿意接客的时候，我绝不会逼迫谁，这哪有亲爹要卖自己十岁大的女儿啊！”

温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老板琢磨了一下，还是怂了，嘟嘟囔囔道：“行行行我不多说了，我就是……就是觉得那姑娘怪可怜的，况且她太小了，长得也不好看，真没几个客人好这口啊，我就不干，我说我只要银子，结果陈三那个贼东西居然说，他女儿只是看起来小，实际上又不是不能用。”

温鱼忍不住蹙眉。

老板犹豫了一下，说：“我当时呢就怀疑说……陈三这个鳖孙是不是真干什么了，但当时在大街上，我也不好明说，就和他打了一架，结果闹上了公堂，最后也没怎么样，他赌输了欠我的银子也没还，那姑娘的事我也没敢和官府提……不过后来吧，大概过了一两年，听说陈三是不小心惹到了向家的独女，结果就被抓刑部大牢里去了。”

刹那间，温鱼想起了卷宗上看到了欺辱幼/女、以及白天在大理寺时，秋玉指天指地的说向芙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第421章 娘

至于别的，这个老板也确实是不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顾宴道:“我今日派人查了向家的账，账上出了大问题。”

温鱼并不意外，她和顾宴在向家时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因为看起来向芙的手段看起来很成熟老练，但实际上只能唬住一部分人，而且还是暂时的，因为你实际上极有可能拿不出钱来。

露出破绽的便是最后那里，她说家生子不能走，除了家生子之外的奴才想走的都可以走。

现在离开的前提是月钱就没有了，问题是——实际上这不只是一个月的月钱，很可能是两个月的。

现在是下旬，而大部分府邸发工钱的时间也是在下旬，发的是上个月的月钱，那他们上个月做完了，这个月也快做完了，可是走了的话，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其实等于少了两个月的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