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番外(295)

对于成宁公主的加封并没有超乎众人的预料,反而是天子没有顺应诸王用自己女儿替换定安公主出塞,反而坚持原先令颖娘和亲戎狄的决定,更让人觉得惊诧。

诸王都以为天子是因为明旨发下,不好更改,故而才不得转圜,因此很快便有人一波接一波的去哭东宫,愿意替天子承担背信的恶名,甚至于还有位县主,不知道是被爹娘灌了什么迷魂汤,主动到殿外请求代替堂妹和亲。

后宫里也是众说纷纭。

有在天子耳边吹风的,有试探着说那个王爷比较好的,上了年纪的宫妃们,譬如说淑妃,则更喜欢做出家常样子,替天子缝补衣裳,亲自下厨做他年轻时候喜欢的菜式,又或者同他谈论起辞世多年的元后……

对于内外的一干反应,天子全都是置若罔闻,想听的就略微听两句,不想听的眼皮子抬一下,对方就会温顺的闭上嘴。

定安公主在京中修养了两个月,便以天子嫡女的仪仗发嫁,天子在原定的随行人员之外,又额外派遣了一队内卫,为首的还曾经指点过定安公主的功夫。

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定安公主将要远嫁和亲,嫁给一个比她大几十岁的大单于的命运。

即便是做正妻,又能如何呢。

儿女牵动着的是母亲的心,而待到那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离开之后,除了太子妃之外,还有谁会记得定安公主呢。

就像不会有人在意,吴王曾经违背祖制偷偷出京也要去探望的那个外室,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阴冷的囚室里。

……

被天子下令前去送嫁的忠武将军唐佐,彼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照例巡视过整个队伍之后,他催马来到了公主车驾一侧。

对于新晋成长起来的这一批武将,甚至于他们的父辈来说,和亲仿佛已经是上一代的事情了,虽然近年来边防不似从前那般坚固,但怎么就到了这等境地呢?

而车驾之中的少女,此时不过十四岁,幼年时候便失去了父亲,前不久又刚刚失去了双生的弟弟……

他对于这位年少的公主心怀恻然,心头更隐隐沉积着一股郁气。

身为武将,不得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却要送弱女子远赴塞外,以求社稷安泰,这是何等的耻辱!

回首去想,昔年国朝骑兵驰骋大漠,所向睥睨,也不过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啊!

唐佐不能再想下去了。

越是远离京城,靠近大漠,那种痛苦便越发明显,像是烈焰一般吞噬着他的心脏,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催马靠近一些,他问守在车驾外问:“公主可还安好?”

婢女在车驾内回答他:“公主安好。”

唐佐听见这个声音,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有些失落。

其实他从前是见过定安公主的,毕竟她同寻常的贵女不同,谙熟武功,精于骑射,先前公主出嫁之时,宫门前也同他点头致意,略微说过几句话。

可是在踏上旅途之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唐佐想到这里,一颗心便好像压了万斤巨石一般,沉闷到近乎痛苦,让他喘不过气来。

几日之后,他们途中停歇,附近州郡的官员备了新鲜的果子,女官们取了进给公主,车门打开的瞬间,他恰好途径此处,终于又见到了定安公主。

她以素纱遮住面孔,只露出一双平静又从容的眼睛,手边是厚厚的一摞书稿,甚至于手里还执着一册……

跟他想象中的黯然低迷截然不同,反倒有一种令人神迷的镇定气度。

唐佐愣住了。

定安公主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

而他则慌里慌张的别过头去躲开,回过神来,再把头转回去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了。

怅然若失。

这一晚,唐佐一夜未眠。

如是一路前行,等到这年年底,他们终于来到了北州边关。

定安公主的舅舅谢殊出城迎接送嫁的队伍,短暂的歇息调整几日之后,又同他一道送公主出关。

这一去,他们还能回来,公主却要永远的留在域外了。

唐佐很想跟公主说句什么的,可是踌躇再三,到底还是放弃了。

他又能说什么呢。

……

有谢殊这个嫡亲的舅舅在,便不需要唐佐扈从在公主车驾左右了,他远远的避开,像是小孩子一样,折了一根枝条,心烦意乱的抽打着道路两侧挂着累累红果的不知名植物。

而这一路上,一直闭合着的公主车驾的窗户,这时候也终于被打开了两指宽的缝隙。

谢殊直到此刻,都觉得太过冒险,脸上仍旧镇定,手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缰绳,用力太过,以至于青筋暴出。

“春郎!”他低声道:“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就真的要到域外了,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你如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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