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妍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明媚动人的面颊，赫然正是九玄宗的卫嫣然。

闻蝉给的资料里有残影留像，虞妍自然能轻易认出她。不过活人跟资料里留影自然是不一样，有了表情之后，自然会显得生动一些。卷宗里说卫嫣然出身尊贵，性子十分骄傲。如今虞妍看着她，发觉卫嫣然眼角眉梢果然有着淡淡的倨傲之气。

虞妍心里忽而动了动，根据云浮宫卷宗资料记载，卫嫣然算是跟扶紫秋、朱小月都算比较熟悉了。

从前扶紫秋欺辱朱小月，卫嫣然时常会帮一帮。不过朱小月性子十分软弱，别人扶也扶不起来。

本来卫嫣然跟朱小月关系不错，但不知为何，扶紫秋死后，两人好似又闹出一些矛盾。

朱小月性子温柔怯弱，不知怎的，却得罪了帮助她的卫嫣然。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旁人不会刻意加以关注，虞妍却觉得这些变化有点儿意思。

她觉得这些这些微妙的变化之中藏有一个秘密，也许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众人眼里看到的样子。

这时候，卫嫣然却主动凑过来，就好像是一个很好的探寻真相的机会。

接着虞妍手掌一热，居然被卫嫣然握住。

她微微一怔，没想到卫嫣然居然这么热络。

虞妍耳边听着卫嫣然说道：“你一向是个病秧子，别为有些事气得伤身。”

这具身躯确实是病秧子，虞妍手掌的温度也确实比寻常人要低一些。

虞妍抬头，入目则是一张阳光明媚的面孔。

和卷宗里记载一样，卫嫣然会关心逆境中的朱小月，这位嫣然仙子一向热心肠。

周围已经有一些惊讶目光扫过来，但卫嫣然显得并不在意，足见她性子特立独行。

被人打量，卫嫣然仍然是落落大方，人前肯与虞妍亲近。

如今虞妍并没有完全洗脱嫌疑，就连方敛之也说，会将此事彻查，寻出凶手。

谁也不敢说，虞妍一定没有杀人，只是如今这些证据不能将虞妍定罪罢了。

那么旁人自然会对虞妍敬而远之。

可卫嫣然却显然不怕。

虞妍目光不觉在卫嫣然身上逡巡，她看着卫嫣然面上的自信，而这样的自信是用骄傲堆积而成，使得她有着一缕逼人的锋芒。

旁人窥见她，便会不由自主的为之而心折。

卫嫣然更轻轻说道：“旁人不了解你，而我却觉得虞师妹并不是凶手。”

卫嫣然的手是暖的，反倒是虞妍的手微微有些冰。

虞妍微微默了默，此情此景，她本来应该感动的。

是雪中送碳，是黑暗中的一道光，且卫嫣然又是这样的阳光明媚，灿烂夺目。

她还这般主动亲近，与旁人不同。

可是虞妍却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她说道：“嫣然，你是卫叔叔唯一的族女，自幼被卫叔叔带回来，对你也是很宠爱。本来我们之间应该很亲近的。”

虞妍口中的卫叔叔，也只有那么一位卫叔叔，那就是刑台之主卫九思。

卫嫣然面上顿时浮起了一缕变化，似有些细碎的不自在。

毕竟从前卫九思虽然是十分宠爱虞妍，但是沈月案子发生后，是个人都能看出卫九思对虞妍的疏远和冷落。

而如今虞妍对自己分明也有些防备，似乎也不像从前那般好糊弄了。

虞妍也好似没有留意卫嫣然面上的古怪，只自顾自说道：“如今卫叔叔对我是有些误会，但从前他对我没误会时，你其实很少跟我来往，更不怎么愿意跟我相处。你一向对我敬而远之的。”

“我想，你并不怎么喜欢我。”

虞妍试探：“后来，我到了刑台，于是终于知晓魏师兄是喜欢宁师妹——”

这样说时，虞妍伸出了手指，按了自己眉心一下。

闻蝉给的那些消息融入颅脑之中，使得虞妍不会再认不得人。可是既然没有本人记忆，有些消息终究是缺失的。

譬如当初入了刑台后，小妍是怎样知晓魏舟暗恋宁玉瑶？

从前的虞少主并不知晓这桩暗恋，所以还幸福满满，斗志昂扬。可她知晓了这桩事情后，免不了有些闹腾了。

所以卫嫣然这般亲近时，虞妍就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是卫嫣然告诉小妍，魏舟私恋宁玉瑶得事？

说到了此处，她目光落在了卫嫣然身上，看着卫嫣然面色一变。

于是虞妍知晓自己猜对了。

卫嫣然冷冷说道：“我好心提醒虞师妹这些事，可是虞师妹却是这般猜疑。还是虞少主想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晓，仍由着别人欺瞒自己？”

“还是虞少主喜欢给别人送法宝，是我坏了虞少主的事了？”

卫嫣然话语里有着一缕尖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