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37)

作者:沈慢慢 阅读记录

“那她想怎么罚我?”

燕娘摇摇头:“小姐找庄妈妈询问了一个时辰,将我们都赶了出去。”

连明姑都被赶出去了吗?沈芜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刚迈进盆景园,园门轰隆一声被门后两个壮妇关上,并站在门边值守。

她瞧向燕娘,燕娘也苦着脸,不知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她们都能感觉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沈芜垂头,走在燕娘前头跨进门槛。

庄妈妈在正堂正襟危坐,身旁是一位面孔生疏的陈府侍女,她手中捧着一张蒲团。

庄妈妈目光平直,一脸冷峻的瞧着沈芜:“沈姑娘,我可算得你的老师?”

沈芜垂目:“您当然是我的老师。”

庄妈妈:“古人云天地君亲师,我既然是你的礼仪老师,那我有教授和纠正你为人处世上的错误,以免你越错越深,走上歧路的责任。”

沈芜心知当日她喝醉确实不对,不仅是对卫先生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不敢回嘴。

“您说的是,学生受教。”

那位侍女将蒲团放置在沈芜面前,沈芜心领神会,跪了上去。

庄妈妈:“我不过是仗着自己年纪大些,多知道一些这世间的道理,对你与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有些益处,所以你们尊我为师。那么我希望你能明白,今日对你的教训是让你来日不再犯更大的错,惹出大祸来,祸及家人乃至全族。

在我眼中,女子与外男接触不是错,二小姐是妾生庶女,天资聪颖,对商贾之事颇有见地,自小立志愿为陈氏一族安身立命。她这样的女子怎么能不与外男接触?只是我要求她有三条,第一爱惜己身,第二凡事占理,第三不为恶。

我瞧你也并非庸碌之辈,不知你志向为何,但若是你以小粥小姐为榜样,我也该以这三条同样要求你。”

沈芜听得很认真,庄妈妈说的与她以为的很不一样。

她并未以陈小粥未榜样,但她并未反驳。

庄妈妈:“你一定认为我为何提前不与你定下规矩,非要等你犯了错,要罚你,才让你知道。你想的没错,我就是要让你犯了错再来与你说清楚,不然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你一不该饮酒过量导致醉酒,醉酒伤身,不知爱惜自己身体,若是身体坏了拖累家中父母兄弟,醉酒失仪更是不爱惜自己的名声,需知一个人存活于世,名声于己如生命,若是坏了名声,拖累家中姊妹事小,拖累一族事大。

二是你不占理。”

所谓拖累于沈芜而言是不存在的,她孤身一人。

但沈芜明白,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名声坏了,无论男女,就如同社会性死亡一般,说得通俗易懂一些,便是号练废了,想要重开,几乎不可能。

但不占理这一点,她不同意。

沈芜:“我跟小粥请过假了。”

庄妈妈冷冷一笑:“你请外男饮酒,确是你的私事,但你还是不占理。我问你,你与宋掌柜还有卫先生是何样关系?有何牵扯?为何要请此二人饮酒,且无人陪同?”

沈芜不能回答,她不想让这件事被陈小粥知道,但她也不能对庄妈妈沉默。

“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我与宋掌柜是朋友。”

庄妈妈:“既然是朋友,为何单单就你喝醉?”

沈芜:“……”

庄妈妈:“你可有不服?”

沈芜垂头:“学生认罚。”

庄妈妈这才点点头,饮了一口茶案上的茶,又轻轻放下茶碗,说道:“那我罚你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一个月,你有没有不服?”

一个月?一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

沈芜不想隐瞒庄妈妈:“不是学生不服,只是学生这一月有件极其重要的事,关乎我……”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渔利口的村民,抿了抿唇,“关乎所有人的未来。”

这些话极其像托词,但沈芜坚持说下去:“所以能不能将这惩罚延迟至下个月,为此我愿意领受打手板或抄十遍女则。”

庄妈妈:“你又错了。”

沈芜头垂得更低,读研究生时,因为听不懂村民的方言,统计出的数据有误,为此受了导师好大的一通骂,那时她也是这般垂头羞愧,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庄妈妈继续说:“你错在此时,我要让你长记性,必定是要罚在此时,若是你下月再错,我下月再罚。”

她起身,带着丫鬟走了,燕娘也不敢久留,只是在她耳边轻语,去帮她跟陈小粥求求情,但沈芜不抱什么希望。

园门开了又关,连赵兴都被迁至别处厢房去了,沈芜颓然地坐了下来。

她千般算计,万般算计,实在没想到庄妈妈会禁她的足。

如此想来,陈小粥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让人佩服。

她们两人签订的合约是聘用关系,陈小粥无权干涉她的私事。

于是她自己便没有理由出面,便让与沈芜有师徒之宜的庄妈妈来罚她。

唉——

为今之计只有跑这一条路。

沈芜打定主意,走进卧房,如她所料,卧房的窗被封了起来,又跑去庭院,爬上放置盆景的大石桌,踮着脚,想看看院墙外面有什么能踩踏落脚的地方。

粉墙黛瓦,院墙上层并未封死,是用瓦片拼出的死窗,她瞧见外头的豆腐店和三娘蒸糕坊,再往上看,就看不出了,只瞧见豆腐店的屋檐上有一双灰色布鞋,大脚指将鞋面顶出来,顶得很薄,那是一双粗糙的大脚,跟腱很结实,小腿上绑着绑腿,还溅了一层泥点。

忽然那双灰布鞋动了起来,它从豆腐店跳到了隔壁的蒸糕坊上,又从蒸糕坊消失,出现在她家的墙头上。

沈芜这才瞧见他的全貌,他穿着灰布衣,背后背一把朴刀,头戴斗笠,脸上有道疤从眼角斜下去,下面半张脸蒙着面。

他蹲在墙头,盯着她看,两人视线相交时,这人似乎笑了一下,像只老鹰一样直冲而下,拔出朴刀,沈芜往后一滚,跳下盆景台,带倒一片价值连城的盆景,她抓起碎花盆向他砸去。

那人动作迅捷,一一躲过,沈芜边丢边跑,已退至屋内,将门关上,大呼救命。

可门口的两个壮妇以为她只是在发脾气,两人脸色从容并不理睬。

木门实在不牢靠,那人一脚就踹断了门栓,沈芜躲之不及,被他捏住小臂,她本能反抗,只是空有招式,却无力量,那人速战速决,一刀背砍向她的后颈,一股强烈的钝痛袭来,让她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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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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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巷里华灯初上,三娘又蒸上一笼桂花糕,烤肉铺的炭炉搬了出来,油花从焦嫩的肥肉上滴落,刺啦刺啦的响,与豆腐坊炸臭豆腐的声音相应相合,东西酒肆小二的叫卖声热络亲切,夜晚的喧嚣再一次上演。

一墙之隔的盆景园却静悄悄的,屋内茶案上的一盏烛火只能照亮门槛内一尺,昏昏暗暗的院中,破碎的盆景散落一地,“黄山借韵”碎成七八瓣,“独钓寒江”也折断了手腕粗的支杆,黄泥盆参差不齐的碎裂边缘还留有暗红的血渍。

凄清得如同一间被暴风侵袭过的废院。

这一夜与以往的一夜没有什么不同,旭日东升时,门口的两个壮妇努努嘴。

“里头那位,一开始那阵,我还以为是个受不了委屈的小娇娇。”

“只要我们一声不发,任她怎么折腾,她也是白费力气,谁也不傻不是。”

丽娘和桂香两位都是陈府中的老人,以前是跟着掌家夫人专门整治处理姨娘通房与恶仆的,力气大,嘴巴牢。她们被夫人送给二小姐以后,很少出面,一旦二小姐让她们出面,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这次派她们来看管沈芜这种小丫头,确是大材小用了。

下巴上长了一粒媒婆痣的丽娘嗤笑起来,带着那颗痣一颠一颠的:“还是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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