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绑定后我每天都想发疯(90)

作者:岑羽 阅读记录

何忠义官居三品,府上却由内而外透露着清贫,连个下人都看不见,房间里放一张床,一张桌子,除此以外便是堆了一墙的书和诗词文章。

跟着摄政王的那些官员,哪个过得不是挥金如土,醉生梦死的日子?

刑部的人便将此事上报。

萧荧翻着何忠义的那些诗词,处置旨意一直未下,只将人关在狱中。

“朕翻了往年的旧案,被角落里一张最不超眼的卷宗吸引就打开看了一眼,便命顾锦和曹玄文彻查。”萧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想到在朕眼皮底下还有这等偷梁换柱之事。

他起身走到台阶边站立,闷声笑了几下,“还是皇叔慧眼识珠,没有让贤才埋没。”

大臣面面相觑,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裴世文偷了何忠义的文章。

那时候,怕何忠义闹得太大,便象征性的敷衍一通。

不曾想,这次的彻查,得以让这桩旧案重见天日。

裴国公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不由踉跄几步,步伐不稳险些摔倒。

而此时裴世文也正在大殿上,听着这番言论脸越来越白。目光都聚集过来,他如芒刺在背。

裴国公撑着拐杖,缓缓走向他,“这是不是真的?”

裴世文的身子慢慢滑下,跌坐在地。这一刻心如死灰,根本不敢看面前的父亲。两滴清泪从眼眶中落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点头承认了。

朝堂上顿时一片唏嘘。

怪不得自那次考试之后,裴世文就如昙花一现般,再也写不出那么精彩绝伦的文章了。难怪飞花令上为何那般支支吾吾作的那句词会惹得何忠义大打出手。

原来本就是偷的别人的。

那年何中义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前来赶考,当站在上京街道上的时候,身上的寒酸与这里显得格格不人。

他带着憧憬打量着夏国最繁华的都城,想着有一天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

殿试结束后放榜的那天,他早早的站在街边等着贴榜的人,街上吵吵闹闹的人群一股脑的全往榜单那里挤。好不容易推搡着进了人群,在纸上面找着白己的名字,可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却始终没看到。

他落榜了。

命运当头一棒,打碎了所有的理想抱负,他如游魂般行走在街上,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落榜。

后来也渐渐得接受了现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回到了暂时落脚的地方,看着还堆在地上的书,心里感到无比悲凉。那些泛黄的诗词文章,仿佛都在无声嘲笑他异想天开。

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人,书读破也比不上这富贵高门里精心培养出来的子弟。

他不敢回乡,他娘为了让他到上京来,卖了家里的犁地的牛作为盘缠。

他不能就这么回去,家里的人还要吃饭。于是又回到了那个暂住的地方,为了糊日,就寻了个跑堂的活计,每月挣着那两枚铜钱,蹉跎了近两年时光。

日复一日,逐渐磨灭了他的一腔热血,甚至有些开始麻木了起来。

端午佳节的那天,何忠义去三楼上等的厢房上菜。里面的姐儿素手执着酒杯,去敬席上坐着京中的权贵子弟。

就在他退出去的时候,裴世文喝得满脸通红,搂着身侧的女人,亲口说自己换了一个穷秀才的文章。

何忠义以为这是他醉话,但还是放在了心上。回家后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托在赵府当差的典簿,这才知裴世文所言非虚。他跑遍所有能伸冤的地方,但没有银子打点人,更没有一个当国公的爹。有谁会相信,又有谁敢去查。

他被扔到街上,衣摆沾了灰,显得更加狼狈,与街边的乞丐也没有什么分别。听不见别人说的污言秽语,径自爬了起来。

冤情无门诉,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因为某个契机他成了摄政王府的门客。

后来入了朝堂才发现,揭开盛世的这层皮,鲜血淋漓,腐烂发臭。

何忠义一直认为,今日种种全是废物帝王的无能,才造就了混乱的朝堂。因为他的纵容,才让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去。

所以何忠义一直都很讨厌萧荧,以及那些清高自傲的朝中大臣。

他们嘴上说着一大堆道理和冠冕堂皇的话,私底下却干着见不得人的事。

可如今看来,对自己有恩的萧御才是造成他悲剧的人。

老天将这个玩笑开得残忍,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厅里寂静无声,裴国公后退两步,嘴唇上下哆嗦着,双眼瞪着裴世文:“你、你这个逆子、你真是丢尽子我裴家的脸面!”

举起拐杖就要作打。

裴世文骤然提高音调:“我知道你对我寄予厚望,我也在为了你的脸面和裴府满门荣光拼了命的去按照你定的方向去完成。可我就不是那块料!我这一生,该娶谁,吃着怎样的饭,去走怎样的路,你都替我安排的井然有序,可你有问过我的意愿?”

高门权贵,朝廷重臣,看似风光无限,可每每踏足裴府的时候,都让裴世文觉得窒息,好像自己就是父亲的人生和裴家的延续品。

裴国公愣愣的看着儿子,身子佝偻了起来,一直以来乖顺有礼的儿子第一次跟他哭诉。

裴国公看不上何忠义,他甘为萧御的鹰犬,他居心叵测又端得清高。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裴世文摘下乌纱帽,放到地上对着萧荧叩拜,“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罪该万死,请陛下处置。”

第七十一章

裴世文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大殿上己经静得只能听见外面飒飒的雨声。

萧荧身形微动,什么也没想,大脑放空,对着外头的雨发呆。

眼下战事告急,朝廷也是用人之际,无论是国公府还是何忠义,无论处置哪一个都会人其他人寒心。

这事就之能这么先搁下了。等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气得两眼发黑站都站不稳的裴国公,抬到偏殿之后就散了朝。

裴世文暂时收押,这事交到了御史台跟何忠义的手上,怎么处置决定权在他手上。

青州桐关的急报一晚上连上了三道上来。未央宫中半明半暗,一阵风从外传来,吹得蜡烛摇摇晃晃。萧荧拿起了桌上的红色信封,上头勾画着花团锦簇。

梁昭在屋子里找东西吃,抓了一块干巴巴的糕饼腆着脸往萧荧面前凑,糕点屑掉了萧荧一袖子。

他边吃边说:“这是啥?”

“萧惑的喜帖。”

“他要娶妻了?”

萧荧“嗯”了一声,道:“他上回入京就是求我赐婚的,我特地让人打听过了,是个贤良恭淑的姑娘。”

皇室中人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往往都是因利结亲。长兄如父,但他的婚事萧荧不想多过问,只要他喜欢便成全他。

萧荧身姿端正,拆开了信封。

梁昭躬身看去,“这上头让你去主婚喝喜酒。你去吗?”

萧荧抿唇:“我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

他说完望梁昭脸上看了看,眼眸深邃,盯着他道:“你想去啊?”

梁昭点了下头,“想。”

萧荧微笑,眼神温柔,声音极轻,“那就去。”他撑着下巴将袖子上的碎屑抖到地毯上,“我去洛州,你跟祝尘他们去青州桐关,咱们正好在赵王的封地上分道,就顺便去喝个喜酒。”

梁昭:“我想跟你一起去洛州。”

萧荧道:“我是去与段季合交涉,用不得着这么多人,反倒是青州那边正缺人手。”

洛州那边能商谈就不要动用千军万马,朝廷跟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损失的还是夏国。

梁昭本想再说些什么,系统突然在脑子里长哨似的响了一通。他头痛欲裂,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系统说话。他明白,系统知道了萧荧能听见他们说话,这是让他避着他呢。

需要避着萧荧的话应该跟原剧情有关,所以梁昭没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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