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128)

很快谢玉弓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渴了吧,我给你倒点水喝。”

谢玉弓起身,赶紧去桌边倒水。

白榆看着他站在桌边微微弓着的背脊,嘴角的弧度又扬起了一些。

她像是涨潮之后回落的海岸,在一切重归宁静之后,沙滩上留下的非常的小螃蟹。

它们挥舞着小爪子,在沙滩上张牙舞爪地横行霸道,留下了一串串令人心中细细痒痒的印记。

谢玉弓很快倒水回来,又扶着白榆起身,在她身后垫了枕头,给她喂水。

喂水的时候手臂比挥舞长刀的时候还要僵直,生怕控制不好,就把怀里这块“易碎的豆腐”给呛到了。

白榆不是一点力气没有,相反她觉得自己现在精力充沛思想清明,不知道是施针的作用,还是她之前在昏死的时候,服过药的原因。

总之她没有像从前服药后的那种情绪被药物强行压抑得“心如死灰”的感觉,也没有药物短暂缓解过后留下的难受的副作用。

她浑身舒畅,就连四肢的酸软都是那么舒适。

但她没有抬手接杯子,而是低头就着谢玉弓的手喝了一杯水。

本来是靠在枕头上的,却装着自己没有力气,向前“自然”地一倾身,就跌在了谢玉弓的手臂上。

很快谢玉弓慌张地接住了白榆,将她虚虚拢在怀中。

谢玉弓慢慢伸手将她抱紧,而后搓着她的后背道:“一会儿还有一碗药,喝完之后你睡一觉。”

谢玉弓说着,欲要起身去拿药。

他身边确实有伺候的人,他甚至还让人把白榆贴身伺候的娄娘也接过来了。

可是此时此刻,谢玉弓半点也不想假手于人。

只是他扶正了白榆,要起身时却感觉到一阵拉扯。

谢玉弓低头一看,白榆的手指揪住了他的一角衣袖。

谢玉弓一夜未曾休息,清晨洗漱也只是草草用冷水清洗,只为让自己清醒一些,他脑中像是有一把琴,琴上所有的琴弦都在不断地拉紧。

在猎场的布置,回皇城助他的段洪亮,孤注一掷的后果,还有从太子手中抢回来的王妃。

这一切的一切,悬若蚕刃般地吊着谢玉弓。

无论哪一根稍有不慎有所牵动,所过之处必将被“拦腰斩断”。

可是此刻他垂头看着袖口上的两根手指,这根本称不上什么“力度”的拉扯,像是拨动了他脑中紧绷的琴弦。

“铮铮”之声在他脑中响起,不是婉转曲调,更像金器交戈。

谢玉弓脑中的某根弦,像是被人信手一拨,直接绷断了。

他呼吸一窒,而后狠狠抽了一口气,接着重新坐了回去,死死抱住了白榆,勾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上去。

如同开闸的洪水,出笼的猛兽。

他撬开白榆的齿关,像个将要渴死的人一般,搜刮着她口中未尽的水泽,尽情地释放自己的不安和畏惧。

仿佛这一夜之间,他的心智变成了再也担不住后果的孩童一般。

他差点就失去她了,谢玉弓连设想一下都不敢。

他的喉咙之中挤压出类似哽咽的声音,将白榆压在床上,亲吻如同撕咬,扯乱的腰封滚落在地,他恨不能狠狠地将她纳入血肉,融为一体。

他势如山崩,情同水火,他恶狠狠地压着白榆的肩头,撕开了她的衣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心中憋闷的恐惧。

可是很快,倾覆的山峦在崩毁前止息,倒灌的海水最终轻轻蛰伏盘踞而下。

谢玉弓的头埋在白榆遍布针灸红点的侧颈肩头,一旦倾泻而出便能摧毁一切的情潮却化为了一滴滚烫的热泪,浇筑在了白榆的耳后。

谢玉弓上半身赤.裸,衣物悬挂在腰间,弓起的脊骨拉出山峦迭起的弧度,他的呼吸抽噎之间,山峦徐徐起伏,似晨曦时林间的空翠被阳光蒸发时,景物随风轻轻摇摆。

白榆的双臂交叠搂着谢玉弓的脖颈,感受到了涌入自己鬓发中的湿热,神色微微怔然。

谢玉弓竟然哭了。

小月牙在哭啊。

白榆的眼眶也酸涩起来。

白榆的手掌下滑,学着谢玉弓的样子,快速抚动他的脊背。

而后开口在谢玉弓的耳边说了一句他对自己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别怕……”

“我也喜欢你。”

白榆清缓又沉定地说:“就像你一样。”

早在他们之间还横亘着数不清的欺骗之时,她就已经不可避免地对谢玉弓有了异样的情愫。

万寿宴上大费周折地帮他,怎么可能全然为了活命?

后来在去西岭的路上逃走,又怎么可能只是害怕谎言被戳穿后的质问?

白榆抱着谢玉弓说:“我虽然骗你很多事情,但是喜欢你的这件事没有骗你。”

她只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把这话亲口对着谢玉弓说出来。

谢玉弓压抑的哽咽稍稍停止,抬起脸来愤恨地瞪向白榆,开口声音都有点走调:“你这张嘴……”能杀人害命,还能颠倒黑白。

“如今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谢玉弓微微撑起手臂,将白榆圈在臂弯之间,深看她道:“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肯对我吐一个字的实话。”说一个字的在意喜欢。

白榆伸手给谢玉弓抹了下眼泪,摸索把他头顶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谢玉弓却在面具摘下后,本能地向左偏头,用完好的脸对着白榆。

白榆把他的脸轻轻扳过来,仰起头在他遍布伤痕的那一侧郑重地亲吻了一下。

贴着谢玉弓的脸说道:“喜欢你不是骗你,不嫌你的伤疤,也不是骗你。”

“不丑,真的。”

“帮着太子对付你,一半因为身不由己,一半是逼你快些来找我。”

“你说过的,如果我不是你的妃子,你第一个杀的便是我。”

“胡说什么!”谢玉弓立即打断白榆的话。

谢玉弓总算转正了脸,定定地看着白榆问:“还有呢?”

白榆摸着谢玉弓的脸,仔细想了想,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解释。

而且有些事情,比如和原身混在一起的部分,根本解释不清楚。

因此白榆顾左右言他,岔开话题柔声说:“你很好,身材好,那活儿也大,做起来格外舒爽。”

“谁问你这个!”

谢玉弓说,“我问你,你是不是记忆有所缺失?当年那个假举子的事情都忘了?”

这是谢玉弓第二次说起假举子,白榆敏锐非常,立刻便意识到假举子恐怕是从前原身的事情,而她不知道。

系统传输的部分只是关于剧情的重要节点,保不齐遗漏了原身的一些过往,甚至那些过往是世界自动补全也不一定。

白榆微微眯眼,又故作脑子不清晰地道:“估计是吧,好多事情都不太清楚,记不起来了……嗯,头疼。”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谢玉弓一缕头发,在轻轻搓着。

她不打算一股脑把一切都坦白,他们之间才刚刚打破谎言,要是白榆再叠加个什么异世穿越借尸还魂,叠加个什么系统还有小说世界……那简直不敢想象。

谢玉弓到底是个“古人”,白榆没必要把自己掏空去赌一个古人能不能打破封建思维。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又在撒谎!

谢玉弓这句话说出来本也是试探,听了她一夜的胡言乱语,谢玉弓之前那个荒谬的揣测,越发真切。

她说的那些……不一定都是胡言,胡言大多含混,可她说得那么清晰,恐怕只是谢玉弓没有见过。

这天下何其广大,无法逾越的山海另一侧,天边目不可及的地方,不可能只有一片荒芜,也不是只有一个永州。

他想到了借尸还魂。

然而白榆狡诈,趁机从两人相贴的部位伸手向下,让谢玉弓很快丧失思考的能力,一张嘴只能发出一段轻哼。

谢玉弓咬牙,伸手砸了下床铺:“医师说要忌房事……”仅存的理智让谢玉弓挤出了一句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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