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35)

白榆凑到谢玉弓的面前,轻声哄劝道:“小九儿,吃药啦。张开嘴。”

谢玉弓整个人已经化为一座山,一座将要喷发的活火山。

清泉和小溪化为了地表下涌动的熔岩,他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脊,深重悠长的呼吸,是火山喷发前的滚滚浓烟。

他听到“小尼姑”说,吃了药就会好。

他张开了嘴。

他在锦帕之后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一阵朦胧的白光。

然后他倏地感觉到唇上覆盖了一片柔软。

那一刻谢玉弓如遭电击,就像九天落下了一击电闪,击中了山顶。

而后又感觉到一点滑腻的清甜,但是极其吝啬,转瞬便消失无踪。

“吃了药明天就好啦。”声音近在耳边。

谢玉弓立即闭嘴,本能想要留住那灵丹妙药。

抬起手想要捉住在他的山间路过的“小尼姑”,但是都没能如愿。

白榆撩完就跑。

原本她是打算今天办事儿,但中途谢玉弓吃粥时看她的眼神,过于戒备甚至是审视的,有欲望却没有达到急色和意乱情迷的地步。

勉强搞了,会适得其反。

上赶着不行,她得让恶犬自己挣断绳索来抢才行。

谢玉弓盖着锦帕,是白色的,像一个被掀了一角盖头,就被遗弃的怨鬼新娘,只有充血猩红且湿润的唇,还残存一阵柔软,看上去艳色无边。

第22章

听到慌张离去的脚步声, 还有关门声,谢玉弓维持着那个姿势,依旧盖着“盖头”, 许久都没有动。

他胸腔起伏剧烈,干渴得如同几天未曾喝水的沙漠旅人。急促且不知餍足地吞咽着唾液, 肌肤上指尖停留过后的触感仿佛还在那里,未曾离开。

他微张的唇齿从莹亮变得干涩紧绷,但是他艳红的舌尖却忍不住在齿间搜索, 想要去回味刚才那片刻的柔软触觉。

起伏胸膛如同咆哮的地龙翻身, 谢玉弓扳着床头的手指更加用力,已经有些痉挛。

但是最终也还是未能忍住, 他松开了床头。

想到引得山火肆虐地龙翻身, 却慌张跑掉的罪魁祸首, 谢玉弓咬牙切齿, 以一种将要摧毁高山的力度, 扼住了喷发熔岩的出口。

白榆跑出了谢玉弓的屋子后还带着些慌张, 等彻底出了谢玉弓的院子, 面上就再没有半点伪装出来的“情难自已”之色。

谢玉弓盖着脸也能称得上一句秀色可餐,但白榆在小命不稳的当下, 她确实很难儿女情长。

而且谢玉弓的反应不太对。

这实在出乎白榆的预料。昨天对她分明反应挺大的, 看着不像是憋狠的男人, 正常男人在“小尼姑”登上第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时,他就应该难以克制地失控,“地龙翻身”才对。

一直等到小尼姑登顶, 他竟然还能好好地躺在那里隐忍着。

白榆走到一棵树旁边, 她刚才“害羞跑掉”的时候, 甚至还没忘了把床脚放着的提灯给拎着, 现在她一手提着提灯,一手揪树叶。

把两根细细的树枝撸秃的时候,白榆突然咧开嘴嗤笑了一声。

谢玉弓怕别是个小雏鸡。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他明显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且还厉害着呢,那高山可是白榆从未曾见过的高度呢。

那他难道是生性就这么……嗯,矜持羞涩吗?

白榆的嘴角都咧得有点歪。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与他有了实质性的关系,白榆的小命就更加牢靠一些了。

毕竟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不太容易就下狠手下狠心的。

白榆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又薅秃了两根树枝,这才提着灯慢悠悠回到自己的院子睡觉去了。

被她彻底扰乱了的正经历“山崩地裂”的谢玉弓,终究还是没能压抑住山火爆发肆虐。

结束后他汗津津地仰着头躺着,抬手去抓面上的锦帕,一张脸红得将要滴血一般。

他的眼睛也很红,但是通红的眼眶之中,还有从未有过的潮湿。

他用锦帕细细擦了手,起身坐在床边上,怔愣了许久,才起身慢腾腾地去洗漱。

没有婢女侍从们,他还是用冷水清洗自己,也指望着冷水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他无法置信的是,自己仅仅因为一个人若有似无的触碰和一个偷袭一般的……

就如此溃不成军。

洗漱好后他卷在被子里,甚至把脑袋都给盖上了。

他现在有种练了好几套剑法之后的虚软和无力,整个人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好似什么碎裂后再也无法拼凑一样。

虚浮的足跟发软,如同踩在了塌陷绵软的云层,不切实际。

他需要一些窒息感让自己找到真实恐惧的滋味。

他甚至有种想给自己来上一刀的冲动,因为疼痛和血液是最容易让人感受到真实的捷径,而他从不怕疼。

但他没有动,老高的个子蜷缩在被子里面,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在一个混乱的噩梦中,他抓住了“小尼姑”。

第二天晨起,谢玉弓面色阴鸷地蹲在洗漱间洗自己的亵裤的时候,额角的青筋欢快得宛如奔腾的骏马。

但是离奇而诡异的是,他高热退了,病症全都真的好了。

甚至连之前刻意服药起的那种疹子,也都消得干干净净。

他好似真的被那惊鸿一掠“灵丹妙药”一夜治愈。

但羞耻到连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会好,都要面红耳赤。

其实倒也不难理解,谢玉弓本就身体康健,之前发热是因为受凉和药物叠加。

昨夜好生出了一场汗,还卷在被子里面窝了一夜。

保暖下火加上胡思乱想被放空。

可不就好了?

总之第二天睡足吃饱的白榆再来看谢玉弓的时候,他装病也装不得,只能闷闷地像个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坐在那里不吭气,不抬头、不和白榆对视。

他闪烁的眼睫比蜻蜓还要难以捕捉,整个人就是答大写的“躲闪”和“心虚”四个字。

白榆有些玩味地小幅度勾了下唇。

昨夜他应当是没有干什么好事儿,今日才这般躲闪心虚。

白榆今日装扮得格外好看,满头的珠翠衬得一张上了脂粉腮红的娇颜鲜活姝丽。

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

白榆如此颜色,放在氏族闺秀小姐高门夫人之中,怕是顶多算个中等偏上,但是这九皇子府内没有什么莺莺燕燕,谢玉弓也不常接触什么绝色佳人,白榆便是一枝独秀。

她装着看不出谢玉弓的难堪,装着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嘘寒问暖,温柔体贴,该怎么勾引就怎么勾引。

继续伪装自己是谢玉弓的母妃,名正言顺地叫他小九儿。对他笑,给他拿来好吃的。

谢玉弓好似一夜间被拔掉了所有尖刺的刺猬,整个人都温顺下来。

只是任凭白榆如何同他说话,都不肯回应一句,也不肯看她一眼。

喂东西就吃,给茶就喝。只是白榆伸手要碰他,他就会克制不住地耳根烧起来,再下意识地躲避。

不过幅度不大。

比如白榆故意把食物弄到他身上,给他擦,他会有躲避的动作,却最终还是会让白榆碰到。

他在隐忍。

无措地隐忍。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过于亲昵而错位的关系,因为他从未遇到这般亲近他的人。

他在白榆的蓄意引.诱之中一溃千里,在白榆的循序渐进的亲密之中手足无措。

两个人难得一起吃了午饭。

白榆一直在给谢玉弓夹菜,谢玉弓食不知味地吃,吃了很多。

等到吃完了又被塞了汤,汤也喝了不少。

之后吃饱喝足,两人起身。

白榆估算着娄娘回来的时间,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的时候,突然就伸手挽了一下谢玉弓的手。

这是一早上到现在,两个人最实质,也是最大面积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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