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文求生指南(87)

谢玉弓这段时间疯了一样地排除异己大刀阔斧,无非就是和安和帝的拉锯暗中对战。

只不过安和帝现在还没有抓到他,不知道这些被搅弄起来的腥风血雨背后的人是他罢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仅要捍卫自己的领地,更要保护好自己的母狮。

他甚至早已经在出宫的当日,就派人去了启南林海,调用了所有的“恶鬼”。

又给他的亲舅舅段洪亮送去了消息。

若他当真来不及收拾完手上的一切,那他就走那条逆天而行的路。

王座之下反正向来都是白骨堆叠,他不怕后世落下凶残恶名,不怕被书写成“谋逆贼子”。

他只要再无人敢蹲在他的头顶上肆意妄为,再无人胆敢碰他心爱之人。

而这一切,白榆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本来揭穿太子当夜就能死遁,若不是谢玉弓一直粘着她看着她,在她提议“假死”之后更是形影不离,她现在已经天高任鸟飞了。

不过白榆一直也没有放弃准备离开之后的东西,这些天一直在明面上让娄娘采买,私下里采买了东西埋在城外。

她准备在谢玉弓去封地的途中离开,她已经仔细看过地图,永州国河流甚广,自皇城离开,无论谢玉弓的封地是哪里,出了惠都在河岸交界,都要走一段名为博运河的水路。

博运河水流湍急,四通八达,到时候她可以在两个人走水路的时候,“落水遁逃”。

白榆恰好水性不错,曾经她们几个姐妹去她大姐大的私人泳池别墅里面,专门找了专业指导国家游泳队的教练教的呢……

谢玉弓怕水,怕得连浴桶都不用,这是她最好的,最合适的遁走方式。

谎言构建的城堡再怎么高大华美,终究也会在坍塌之时,化为海市蜃楼一样消弭天际的泡影。

她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从没有例外。

白榆只愿在一切化为泡影之前,先在这自己构造出的空前绝后的华美幻境之中,玩个尽兴。

因此当晚白榆真的和谢玉弓去了兀澜阁。

谢玉弓给她安排在了隔壁,白榆名正言顺地听墙角,只可惜兀澜阁隔音太强悍,除了高声的贺酒词,白榆什么也听不到。

谢玉弓倒是给她弄了一桌子的招牌菜,但是这几天劳累过度,纵欲不轻,吃饱了就犯困。

白榆推开窗子,她这间包房后面就对着当时和太子会面的水榭。

白榆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上看水灯。

摇晃的灯火像一艘艘漂浮不定的水上小船,白榆的胸腔之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丝一缕缕的惆怅。

她觉得自己也如水上摇曳的灯火,美则美矣,却无有真正的依凭之处。

只消稍微一个不慎,便会在风中栽落水底,届时烛光熄灭,化为一片皱巴巴的泥泞。

白榆的惆怅自胸腔而腾起,未等弥散至全身,包厢的门突然被什么撞开。

白榆惊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谢玉弓气势汹汹而来。

白榆:“怎么了?”

谢玉弓像个不讲道理强闯入他人城池的匪贼,带着一身清冷酒气,满面严肃地走到白榆身边,掐着她的腰身便将她一提——

白榆被他放在了窗扇旁边。

谢玉弓上前一迈,将白榆整个严严实实捂进怀中,手臂还在用力压陷。

“怎么……嗯。”白榆被挤得一哼。

谢玉弓被酒气催发得滚烫的嘴唇已经凑了上来,含糊道:“想你……他们好烦!我想把他们都杀了!”

白榆被亲得上不来气,满口都是谢玉弓充满侵略的呼吸。

这包厢在五楼,兀澜阁的最顶层,背靠着敞开的窗扇,下面便是跌落能摔死人的地面。

她此刻正如那无所依凭的水灯,可是她脊背上不断收紧的双臂,仿佛这世上最坚实的壁垒。

让她的怅然如阳光照射下的雨露,似清风带走的尘烟,在谢玉弓渴求的吮吻中消散无踪。

但是……谁家好人参加宴席到一半,尿遁跑隔壁亲嘴啊!

第41章

一顿饭,总共吃了一个多时辰,谢玉弓朝着白榆这边跑了三趟。

最后一趟白榆实在是忍无可忍地指着谢玉弓说:“别来了,要不然明天整个坊间传的都是九皇子尿频尿急!”

谢玉弓被白榆逗得笑弯了腰,把白榆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入怀中,亲吻她的鬓发说:“怕你无聊。”

他没有说的是第一次还没进门的时候,他顺着门缝看到白榆站在窗边,探出头朝着下面看。

那时候她的背影给谢玉弓一种随时都会顺着窗扇飘远,消融在夜色之中的落寞。

谢玉弓迫不及待地冲进门中,想要生硬地打断她周身围绕着的“清风”,好让她这只“蝴蝶”无力振翅飞远。

宴席过后晚上回府,坐在马车上的白榆和谢玉弓紧紧挨着,两个人说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街道上的灯火依旧,光影顺着敞开的马车车窗钻入又爬出。

好似无声游走在两个人身上的岁月,一路从兀澜阁到新的九皇子府,分明只有一刻钟的路程,白榆却在昏昏沉沉睡睡醒醒的浑噩中,被光影和身边之人低沉磁性的语调迷惑。

恍然像是过了一生那么漫长。

在白榆的认知里面,并没有“一生”这样漫长的设想。

因为人生多舛,世事多变,没有人能预料到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能够轻易地去设想终生?

但是许是这一次谎言构建的楼阁太美,亦或是身边人的臂膀胸膛太过坚实,他们之间只是这样靠在一起时愉悦都太过浓稠,白榆抱着这一点半睡半醒的“奢靡”,马车停下,也不愿意睁眼。

后来是谢玉弓把她从马车上抱回屋子里面的。

白榆放松身体,四肢在谢玉弓的怀抱中坠落。

她眯着眼朝着上空看去,一轮弯月悬在高空。

她突然有些想哭,因为玉弓高悬于夜幕,而她只是对水捞月,看似近在咫尺,终究是一场空……

“你不会是装死想要躲避晚上的亲热吧?”

白榆正在那里心绪起伏,突然听到谢玉弓凑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没忍住睁开眼睛看向他。

院子里只点了几盏灯,小路昏暗,谢玉弓身后很远的地方才有侍从跟随,像是这一段路只有他们两个。

谢玉弓的银色面具雕刻华美,却不及他月下另一半完好面容的艳丽清美。

白榆看着他,深觉惋惜。

她只得残缺半弯月,却已觉惊艳,她不懂原身如何能对谢玉弓下得去手,他分明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白榆又闭上眼睛,谢玉弓边抱着她闲庭信步地走着,边低头亲吻她的眉尾。

“要真的累了,就睡吧。”

谢玉弓的声音低柔得令人心酥骨软。

白榆就真的有睡意涌上来,她睡着之前还想着“谢玉弓都能抱着她走路了,伤口应该是都好了吧”。

她应该下来,免得他伤口崩裂,但是白榆只是把头朝着谢玉

弓的臂弯里面埋了埋,躲避恼人的夜风撩拨,很快失去了意识。

谢玉弓抱着白榆回去,给她换了衣裳,稍微用温水擦洗了一番,便独自去了书房。

他的启南的“恶鬼”已经到了,如今几十人如黑乌鸦一样,跪在他的书房之中候命。

谢玉弓在面对白榆之时的笑意和温软,尽数退得干干净净,明亮的灯火,照不亮他眼底的晦暗。

奢美的面具,遮盖不住他身为罗刹恶鬼头领的险恶。

白榆看他那么好,用的恐怕都不是眼睛。

任谁见过此刻谢玉弓这副用淡漠言语定人生死的样子,任谁见过他眼中深暗不见底的黑渊,都不会觉得他“好”。

“这个东西送去内廷西南所主屋。”谢玉弓手中放着一张油纸包着,像一包最寻常的市井点心,实则里面是特制的花土。

西南所主屋,正是内廷大总管鸿雁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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