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186)

庄冬卿让侍卫在门口守着,思索片刻,也直接:“你是想见岑砚吗?”

“冬卿兄英明。”

庄冬卿便意识到,当是与盛武帝有关的事。

结合着昨日柳七的消息。

庄冬卿:“他今日去了大理寺,我让人找他回来。”

李央:“若是如此,自然再好不过。”

也没有推拒,庄冬卿便明白,当是十万火急之事了。

不知道别的人行不行,庄冬卿想了下,唤人找来了徐四,将情况一分说,徐四便警醒道:“若是以找小少爷您的名义上门来,那六皇子多半是秘密出宫,不欲外人知晓此趟行程。”

庄冬卿吐了口气,“我也是这样猜测。”

“所以不知道,若是眼下唤人去找岑砚,可否妥当。”

徐四想了下,“这样吧,我寻个由头,跑一趟去找主子。”

庄冬卿心中绷紧的弦松开了来,“那便麻烦徐统领了。”

这样也是最好的。

“小少爷客气。”

徐四行过礼,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庄冬卿又转到小客厅,唤六福好茶好水地招待,与李央说些闲话,不叫怠慢了。

此一时彼一时,再过几天,见到李央他也该唤一声圣上了,礼数还是该有。

“近来还好。”

“嗯,除了贴身伺候的人,别人一概不知。”

“事关重大,也没有告知冯公公。”

说着话,庄冬卿随口问的东西,李央也没有敷衍他,认认真真地答了。

甚至答得太坦诚,让庄冬卿听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这样告诉我,好吗?”

心里过意不去,嘴巴上便问了出来。

李央闻言笑了,笑过,神色又恢复平静,带上了两分庄冬卿不熟悉的忧郁。

“没什么好不好,你嘴一向严的,除了王爷,还能和谁说这些吗?”

而岑砚,他根本就不需要防备,甚至需要借对方的力。

也是此次前来的目的。

庄冬卿:“……哦。”

“那你,都这样说了,最近真的还好啊?”

一样的话再问了一次,上一次还能客套,专门拎出来,显然庄冬卿要听的不是客套。

李央垂目。

片刻后,声音轻轻的:“也就这样了,情况你都知道,好与不好,全看自己怎么想吧。”

庄冬卿:“陛下上回是不是……”

还没问完,李央便承认道:“嗯,训斥了我一番,因为我提出想为母妃办一场法事。”

庄冬卿缄默。

万万没想到是因为……

片刻后,庄冬卿:“陛下也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怎么说也是相伴一场,往日情分还是有些的吧。”

“人走茶凉,不外如是。”李央笑笑,自然道,“不过也没什么了,等日后,我给母妃补上就是。”

最后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庄冬卿有点不敢接。

万幸,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岑砚回来了。

庄冬卿赶紧将地方腾出来,带着六福走了。

互相见过礼,再坐下,李央开门见山道:“父皇没多久了。”

“昨日听闻四哥被处决,吐了血,后续又看了八弟豢养私兵的一干证据,又是悲愤难耐,太医扎了针,又用百年老参吊着气,到了夜里才缓过来。”

岑砚倒不意外,和他猜测的情形差不多。

李央:“没有加药丸的量。”

“今早服食完新的一颗,气顺了许多。”

“或许感觉到了什么,父皇传旨,想见王爷与几位重臣。”

用了传旨两个字,旨意却没有流露出来……宫廷内现在谁说了算,倒是一目了然。

岑砚喝了口茶,“那召见的过程,传你在身旁服侍不呢?”

默了默,李央如实道:“听冯公公的转述,似乎没这个意思。”

岑砚锐利:“那大权便有可能旁落了?”

“……或许。”

岑砚:“六皇子是为这个事儿来找我?”

李央:“这是其中的一件。”

岑砚扬了扬眉,来了兴趣。

视线对上李央,面对的却不再是一张神情忐忑的脸,相反,今日格外镇静了些。

看来宫里的这些日子,让李央成长得很快。

岑砚:“其实我大概能知道陛下想问我些什么,而刚好,我也有些心里话,想同陛下絮叨,不过么,我其实也可以不同陛下聊这个天,等断了南疆的药,捱到陛下昏睡不醒,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我何必要趟这浑水呢?”

李央垂目片刻,径直开价道:“若是陛下为王爷与冬卿兄赐婚,如何?”

“听起来不错,但终究是虚的。”

李央深呼吸。

岑砚嫌弃他筹码太轻。

好好想了想,李央:“这样说王爷便是心里有了计较,不若王爷直言。”

岑砚笑了起来。

与之相对的,李央面上仍旧无有波澜,仿佛听见什么,都能应对一般。

*

翌日,盛武帝传召岑砚与几位朝廷重臣。

圣旨抵达王府的时候,岑砚庄冬卿,以及被特意点名的岑安,都已经收拾规整,随时可以出发。

待上了宫里安排的马车,小崽子又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不住动弹道:“爸爸,脖子麻麻。”

世子的礼服上有金线,小孩儿皮肤娇贵,贴在领口上,刺挠得厉害。

庄冬卿还没动手,岑砚将小崽子抱到了腿上,用手隔开了小孩儿的衣领,问他:“好些了吗?”

岑安安点头。

庄冬卿不由告诫:“一会儿进了宫,就不能这样了。”

昨日都教好了,岑安安格外乖觉,点头道:“安安知道。”

“会忍到出宫的哦。”

孩子懂事,庄冬卿有些心疼了,摸了摸小孩儿的脸,只道:“没事,不会太久的。”

岑砚倒是不讲究,“见过陛下之后,就可以让六福用手帕隔开了。”

庄冬卿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其实他今天有些紧张。

岑砚也看出来了。

好在宫内流程繁琐,真见到了盛武帝,又还好。

无他,病床上的人实在是衰老得厉害,说一句弥留之际,庄冬卿都觉得不为过。

勉力支撑着起来,靠坐床头。

岑安安发挥了他一贯嘴甜的本事,一句接一句吉利话,哄得盛武帝合不拢嘴。

甚至笑得太急,冯公公还给端了水来,喂盛武帝喝下顺气。

“很好,很好,见到你有后了,又有了中意的人,朕日后见了你爹,也好交代了。”

说了一通话,盛武帝精力消耗得厉害,撑着道。

说完又叫庄冬卿上前,也问了几句,一问一答间,看着庄冬卿的模样,盛武帝有些出神,竟是忽然喃语道:“他这神态,还有些像你娘当年。”

庄冬卿愣了下。

岑砚答道:“他只是没什么心眼罢了,别的地方和陶太妃,还是不像。”

盛武帝混浊的眼球粘着庄冬卿,看得庄冬卿很不舒服。

“也对……”

“陶慧是没法有城府,你找这个,倒是打心底里敞亮的。”

盛武帝精准道。

岑砚只笑笑。

庄冬卿硬着头皮又回了几句,盛武帝便要亲自赐婚,圣旨其实都写好了,冯公公代笔的,盛武帝只在空缺处,属上两人姓名便是。

待圣旨写成,庄冬卿恭恭敬敬接了,脑子却是恍惚的。

一下子真成了王妃,有点绕不过弯儿来。

说很高兴,不至于。

但说不高兴,好似只一张薄薄的纸,又让他有些奇异的归属感觉。

“让王妃和世子下去吧,还有些话,咳,咳咳,我要单与阿砚说说。”

进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盛武帝便支撑不住,挥退了庄冬卿与岑安。

岑砚:“那便劳烦公公领卿卿与安安去侧殿。”

闻言冯公公不由看向盛武帝。

他走了,房间内只剩两人,这场对话便是密谈了。

显然,岑砚还是知晓盛武帝心思的,他说完,盛武帝便挥了手,让冯公公带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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