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54)

“郎君可要放糖?”

“不用,只要腌菜。”

“诺!”

小童出门去唤婢仆,桓容趁机覆上额心。

两秒后,掌中浮现一颗光珠,珠身晶莹剔透,润泽似裹了牛乳。

桓容收拢五指,仿佛握住一股温暖的水流。

少顷有光线自指缝溢出,桓容意识到不对,忙低头看去,榻上并排出现三个玉枕,大小相同,雕凿的花纹一般无二。

玉佩能藏,珍珠能藏,这个该怎么办?

听到脚步声折返,桓容忙将玉枕藏到脚下,锦被一裹,勉强能够遮住。

仔细回想,之前玉佩和珍珠都是单个增加,这回玉枕竟直接翻倍?

缘由是什么?

桓容一时间想不明白。唯一清楚的是,光珠已经消失,腹鸣犹如擂鼓,饭量九成也要翻倍。

第二十五章 出城被堵

桓容这一病,直接病到五月中旬。

不是他不想痊愈,而是南康公主压着,不许他轻易好转。于是乎,桓某人只能听亲娘的话,继续躺在榻上抱恙。

儿子养病期间,南康公主入台城三次,次次是空车而去,满载而归。直到最近,褚太后听到“长公主”三个字都肝颤。就差在台城门前挂上牌子:南康公主和桓府车辆不得入内!

殷康希望重塑同桓氏关系,哪怕不能联姻,至少不要成为仇人。可惜殷夫人拖着病体几番上门,南康公主一概不见,送往姑孰的信也没有半点回音。至此,殷康彻底歇了同桓氏结交的心,但也没同殷涓走得太近。

殷涓和庾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早晚被桓大司马一手捏死。殷康自认还长着眼睛,自然不会跟着殷涓同路寻死。

关乎政治的是是非非,桓容之前了解不多,也不甚感兴趣,现下却逼着自己去了解。

经历过前番种种,他十分清楚,想在这个时代活下去,避免像只蚂蚁一样被碾死,就不能万事随心。

至五月下旬,南康公主依旧不许桓容离开都城。姑孰的桓大司马得讯,特地遣人送来亲笔书信。

南康公主扫过两眼,冷笑一声,直接丢到一边。

“送信者何人?”

“回殿下,是郗参军。”

“郗景兴?”

得知是他,南康公主压根没有客气,当场下令轰走,见都不见一面。

“轰走,以后不许他再进门!”

“阿母,此事恐怕不妥。”桓容试图劝说,现下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机。

“妥与不妥已无大碍,不如顺心些。”南康公主道,“郗景兴几次在老奴面前出言,以为我当真不知?没有将他绑入府已经是给那老奴脸面!”

桓容默然。

“再有一事,”南康公主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日前我入台城,从太后口中得知,你父明年将领兵北伐。”

“明年北伐?”

“对。”南康公户肃然道,“氐人同鲜卑胡交战,无论谁胜谁败,北方都将大乱。对朝廷而言是难得的良机。若是看不到这一点,他就不是桓元子。”

桓容坐直身体,知道南康公主的话并未说完。

“此战若败,你父不过损些名声,蛰伏些时日,照样无人能奈何于他。若是胜了,哪怕仅是小胜,建康城都要变天。”

变天?

推测南康公主话中的意思,桓容不禁悚然。

他知道桓温造反没有成功,但谁能保证历史百分百不会拐弯?万一突然出现变数,桓大司马真的登上皇位,即使只有一天,也够他们母子死上几个来回。

“桓元子没有心。”

在桓大司马眼中,天下人皆可为棋。

平民百姓,皇室公主,亲生儿女,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早年间,南康公主嫁入桓府,也曾以为得了如意郎君。

结果呢?

虚伪的表皮揭开,现实只让她心冷。

“你此去盐渎,未必不是个脱身的办法。设法同郗方回结好,防备西府军出身的旅贲。不要相信任何姑孰送出的消息,你父的话尤其不能信!”

“诺!”

“我给你准备的金银绢帛,养活千人军队绰绰有余。”

南康公主握住桓容的手,坚定道:“切记,不要担心阿母,务必要保重自己!假设建康真的换天,立即联合侨郡诸侯王,以护晋室为名拥城自保!”

桓容不姓司马,亲娘却是晋室长公主,和太后一个辈分,同司马氏有天然的盟约。若是能在侨郡站稳脚跟,不说一呼百应也能聚起不小的力量。

关键在于,桓容是否掌控得住。

“阿母……”亲娘这是让他造反,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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