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944)

夏侯鹏点点头,认为此计可行。

“另外,可令人传言,皇后淑妃已在宫内自尽。”

“什么?”夏侯鹏盯着王皮,沉声道,“此乃何意?”

“吕氏、杨氏皆因谋害皇后被屠尽全族。”王皮不慌不忙,一字一句道,“如皇后淑妃尽死,城中人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明说,众人也会有所猜测。因为恐惧,必会拼死守城。”

看着王皮,夏侯鹏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征战沙场多年,生死间走过几回,他相信自己对危险的直觉。可他又本能的产生怀疑,事到如今,王皮和自己坐在一条船上,如果谋算自己,他能得到什么?

出城投降?

秦璟会因此放他一条生路?

根本不可能!

夏侯鹏疑心渐起,神情渐渐变得不对。

王皮任由他上下打量,表情始终平淡,看不出半点端倪。

周飏一言不发,默默注视两人,片刻后移开目光,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军,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

和王皮一起鼓动夏侯氏造反,自以为能得从龙之功,带领家族更进一步。殊不知,一念之差,将周氏全族推上死路。

“将军,事不宜迟,不可再多犹豫。”王皮语气坚决。

夏侯鹏终究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采纳王皮的全部建议,仅设法鼓舞士气,并未让人传播皇后淑妃已死的流言。

见状,王皮暗道可惜。没有继续坚持,转而请命,愿带私兵健仆增援东门。

秦氏兄弟分三面进攻,北门和东门的压力最大。

西门和南门的压力稍轻,却要提防桓汉趁机发兵,坐收渔翁之利。

故而,夏侯鹏清点兵力,凡是能够守城的,无论甲士私兵,包括府内健仆,一概召至城头,同进攻的大军鏖战。

“放箭!”

攻城锤和云梯上架有挡板,箭矢劲道不足,根本无法穿透。

士卒依靠挡板和盾牌掩护,顶着密集的箭雨,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护城河前。

河深超过两米,不会水的跳下去,立刻会没过头顶。河面宽度超过三个武车车身,没有人在河中支应,根本无法假设木桥。

要想继续前进,必须冒险!

冲在最前的跳荡兵掀开盾牌,一跃跳入河内。

三月天,河中尚有薄冰未化,却禁不住人力踩踏,近乎一脚就被踩碎。蛛网状的裂痕蔓延开去,迅速布满整个河面。

“抬云梯!”

浸在冰冷的河水中,跳荡兵大声嘶吼。

因河底布有木刺,许多人的小腿被划破,鲜红的血丝浮上水面,伤口很快麻木。

“快架云梯!”

箭雨集中落下,对准河中的跳荡兵。

水中的汉子无惧生死,始终无一人退后躲闪。合力扛起云梯一端,迅速游向对岸,砰地一声放下,抹一把脸上的河水,高声道:“挡板!”

木板一张张嵌入云梯,一座简易的木桥瞬间架设完毕。

跳荡兵没有着急上岸,而是浮在水中,用肩膀扛着木桥,维持桥身稳固。

“过桥!”

这样的桥无法支撑攻城锤,只能容扛着云梯的步卒通过。

众人冲过桥面,没有喊杀声,也没有嘶吼,只有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砸在河中人的肩头。

“放箭,放火箭,不能让他们过来!”

见到城下一幕,夏侯硕瞳孔急缩,高声叱喝。包着油布的火箭成片落下,奈何点不着云梯。

士卒过桥后,没有着急进攻,而是立起盾牌,护卫稍后抵达的弓兵。

弓兵背负拆解的强弩,顶着箭雨就地组装。两人稳固弩身,一人仰倒在地,以腿部力量撑开绞弦。

吱嘎声中,乌黑的箭矢凌空飞出。飞过城墙之后,仍射穿一名叛军,将他牢牢的钉在地上。

力道之大,非亲眼所见,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架在河上的木桥越来越多,过河的弓兵组成弩阵,漆黑的箭矢并不密集,给守军造成的压力却难以估计。

吱嘎。

又是一声绞弦,弩箭破开冷风,划过半空,如闪电般袭向城头。

“将军,小心!”

夏侯硕恰好站在弩箭的落点处,遇风声袭来,本能侧身半步,被凸起的墙砖绊倒,就地一个驴打滚,勉强保住一条性命。

仅凭十几架强弩,进攻的队伍生生压住城头箭雨。

跳荡兵一跃出水,扛起云梯,竟连盾牌都舍弃,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城下,不顾手臂被箭矢所伤,猛然高举起云梯,架到女墙间的缝隙。

“攻城!”

第一部 云梯架上,很快就是第二部、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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