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945)

士卒背负长刀,口中咬着匕首,开始全力向上攀登。

见箭矢无用,夏侯硕和夏侯端同时下令,推下滚木,泼下滚水。

“快!”

城头的守军知道,如果被大军攻上来,自己断不会有生路。恐惧之下,激发出可怕的战意,再不想其他,各个拼尽全力。

轰隆。

滚木从城头落下,立即有攻城的士卒落下云梯,被砸成肉泥。

滚水从城头飞洒,凡是被溅到,立刻红肿起泡,痛楚难当。

几名跳荡兵被泼个正着,强忍着痛楚,用身体护卫同袍,一步接着一步,终于攀到城头,握住城砖,猛然一跃而入。

脸上的水泡多已破碎,血水和脓水一起流淌,相貌仿如恶鬼。

“杀!”

跳荡兵高喝一声,长刀出鞘,瞬间斩杀两名守军。奈何寡不敌众,被斜刺来的长刀砍伤要害。踉跄两步,犹不肯倒下,拼着最后一口气,将面前的敌人尽数斩杀。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一人之力,竟震慑住一队守军。

恶鬼!

眼前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嗜杀的恶鬼!

攻守之间,两息的破绽就可能致命。

抓住守军疏于防备的刹那,更多的将兵攀上城墙,同叛军展开厮杀。

很快,城头陷入一片喊杀声中。

断木滚水依旧不断,从城墙上跌落的,却是双方十士卒皆有。许多竟是身负重伤,临死不忘拉住一名敌军共赴黄泉。

“殿下,城内送出消息,南门可落绞索。”

“善。”

秦璟看向张廉,道:“你来带兵。”

“谢殿下!”

得知张禹死讯,张廉早已愤怒难当。点兵飞驰而去,几可遇见,南门处必成一片血海。

随着攻上城头的将士越来越多,喊杀声传入城内,长安百姓都是心惊胆战,紧闭窗门,不敢离开家中半步。也有人收拾起行囊,准备见机不好,设法逃出城外。

王皮带着私兵健仆走下城墙,却压根没有前往东门,而是趁夏侯鹏被战事缠住,无暇他顾,带人奔向坊市,找到预先藏好的油料和布匹,下令众人“照计划行事。”

私兵健仆纷纷领命,手持兵刃,带着放火的工具分散到城中各处。

王皮仅带数名私兵离开坊市,听着城头传来的喊杀声,预期着即将燃起来的混乱,不由得放声大笑,笑声中是无尽的残虐和疯狂。

屠杀百姓,火烧长安。

这个污名,秦璟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我要秦氏英名尽丧,我要整座长安为我陪葬!”

笑声中,王皮面容狰狞,追随他的私兵不由得退后半步,脸上是掩不去的恐惧。

长安南门,一什叛军倒在城下,胸部间有长刀贯穿的痕迹,已是气绝多时。只是双目依旧圆睁,带着死前的不信和震惊。

叛军的尸体很快被拖走,数名穿着皮甲的汉子走出,几人手持叛军的武器,防备城头,余下拉动绞索,以最快的速度放下吊桥,助大军攻破城门。

“怎么回事?!”

守将很快发现不对,令人速速去查。

等叛军来到城下,看到眼前一幕,来不及多想,立即高呼“奸细”,举刀迎了上去。

呼声中,赶来支援的叛军越来越多。

几名汉子额头冒汗,干脆将绳索缠在身上,任凭肩膀和腰间被勒出血痕,口中大喝,终于将吊桥全部放下。

砰地一声,吊桥砸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张廉抓准战机,下令士卒拖动攻城锤,砸开长安南门。

“喝!”

攻城锤由武车改造,前方有战马牵引,后方和左右由人力推动。

逼近城下,战马被解开绳索,数名壮汉跃上武车,以全身的力量拉动绳索。

轰!

绳索放开,巨木猛砸向城门。

巨响声中,仿佛大地都在震动。

“南门!”

夏侯鹏得报,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当即派夏侯端前去支援,务必击退进攻的敌军。

夏侯端为人不论,一身武艺确是不凡。领命之后,点齐两百部曲,四百壮丁,飞驰赶往南门。

援军赶到时,城门已被砸开一个缺口,张廉披坚执锐,一马当先冲入城内。

两人当面,都是神情立变。

“张廉!”

“夏侯端!”

想到张禹惨死,张廉怒发冲冠,双眼被怒火逼红。

“夏侯端,我要你全族为阿父偿命!”

论武艺,张廉不是夏侯端对手,马战更不用提。单凭一股怒气,双方硬是战了个旗鼓相当。

随着涌入城门的骑兵越来越多,叛军的兵力变得不足,南门已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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