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裘(127)


母女两个又说了会儿话,一起回了侯府去给老太太请安。
过了初三,就是正月里走亲戚的日子了。因着何氏要相看女婿,所以这个月里的宴请,一个都没推托。卫蘅每日里都会听到许多句“生得真水灵”,“生得真整齐”这种赞美,至于卫萱,那是既懂事,又漂亮,还十分有才,溢美之词就多了许多。
兼且卫萱的年纪比卫蘅大了一岁,今年已经十五了,正是该说亲的时候,自然成了香饽饽,便是卫蘅这样耀眼的小姑娘,也只能被冷落了。
到正月初八那日,又是齐国公府请客的日子,春雪社也要开社,陆怡元让社员都要早早地去,今日开的是画社。
春雪社一开始虽然只是诗社,可是这几年下来,每次作诗,出彩的都是那几位,其他姑娘的热情自然就消退了,所以这一年春雪社除了诗社,还是开画社、书社、琴社等等。
画社耗时,所以需要社员都早些到。卫蘅和卫萱便先乘了马车从花园的侧门进了齐国公府。
既然是画社,自然有题目,陆怡元叫丫头抱了一只雪白的狮子犬来,“这是三哥近日寻来的狮子犬,我和贞姐儿一人一只。”
这只狮子犬通身雪白,一丝杂毛也没有,而且毛发很长很盛,远远地瞧着就像一只雪球一般,眼珠子又黑又亮,湿漉漉的别提多可爱了,一众姑娘都喜欢得不得了。
“没想到陆子澄那样清冷的人还会给妹妹找狮子犬。”周月娥笑道。
陆怡元同周月娥一向交好,靠过去轻声笑道:“对妹妹都这样的好的,以后对媳妇儿会更好的。”
“讨 打啊你?”周月娥笑着推了一把陆怡元。本来这种玩笑不该开的,可是在座的这十二个人已经相处了三、四年了,因着关系亲近,开起玩笑来就少了许多顾忌,况且 都是已经说亲或者正在说亲、准备说亲的大姑娘了,正是情窦初开,倾慕少年的时候,见面的话题总是会绕到少年郎的身上,这无可厚非。
周月娥往卫萱看去,在她心里,这许多人里面也就卫萱能和她匹敌,她是首辅的嫡长孙女儿,其炙手可热的程度比卫萱可高多了,但是卫萱才名显赫,两人就算是平手。
至于卫蘅,周月娥看了她一眼,心想漂亮是漂亮,可一张面皮三、五年也就看腻了,况且各家夫人给儿子说亲的时候,最避讳的就是儿媳妇太过漂亮,至少周月娥的母亲给她的哥哥们说亲的时候,是绝不会考虑卫蘅的。
是以,周月娥觉得在说亲这件事上,上京城里唯一能和她竞争的也就是卫萱了,而楚夫人也就只对她和卫萱另眼相待。
周月娥因着陆怡元的话,追着她闹了一会儿,这才作罢。不过整个过程,卫萱都一直保持着嘴角的微笑和云淡风轻的态度,因着她的为人,众人从不敢向她开这些玩笑。
笑闹够了,众人才开始调色作画,今日是以狮子犬为题。这种活物,若要掌握其神韵又要活灵活现,布局构图都需要十分精妙才行。
卫萱虽然跟随书画双绝的恒山先生学画,但是恒山先生擅长的是水墨画,而周月娥和陆怡元都师从晋真长学画,擅长的是花鸟画,这是各有所长。众女当中以这三人的画艺最为突出。
卫蘅逗着那只名叫“球球”的狮子犬玩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动笔,她知道自己的弱点,论笔法的精妙肯定不如卫萱,论细腻肯定及不上周月娥和陆怡元,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好在作画除了讲技法外,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神韵,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即使你有神韵,却无技法来表现。有技法而无神韵,那就只是匠作之画而已。
卫蘅用的是没骨工笔画的笔法,画那狮子犬一身的白毛时,显得格外细腻、丰富。
作画耗时,等众人都完成时,前头的宴席都要开了,陆怡元领了众女一起去了前头的凝和堂给木老夫人还有其他夫人问好。
遇到有通家之好的,那些夫人、太太就拉了卫蘅她们的手亲热地问了又问,一般的熟悉的就略微寒暄几句,遇有去年到京的新贵,彼此开始攀亲,肯定又要赞两句卫蘅的容貌。
陈二夫人在一旁埋怨陆怡元道:“你怎么才过来,也不知道帮母亲招呼一下客人的?”
陆怡元落落大方笑道:“今日人齐,正好开画社,这是早就下帖子约好的,娘也知道,作画最费时间了。”
周月娥的母亲兰夫人问道:“哟,画可带来了么?让咱们也瞧瞧。”
陆怡元便叫丫头将那十几幅没有落款的画都拿了过来,让大家瞧。
玉荣公主看罢笑道:“我瞧着每幅都好,快拿去给你大伯母品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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