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144)

当下乘车回府,一路颠簸,仍是半醒半寐。

下车之时,云鬟伸手在额头上扶了扶,总觉得头仍有些重,正摇头的当儿,却见旁边停着一队人马,定睛看时,却是晏王的车驾。

云鬟看的分明,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自从上次世子府命案之后,晏王对待云鬟不知不觉里竟亲近了好些,虽然云鬟仍如先前般,不经常去往世子府上,可晏王却隔三岔五地便会来走一遭。

纵然有时候不来,还会派人来请云鬟去世子府,有时候是请她吃饭吃茶,有时候是有些新奇玩意儿或者书籍等物,让她玩赏。

晏王虽是一片好意,对云鬟来说,心里却有些古古怪怪地,幸而她生性淡然,面上却仍看着是淡淡地,没什么不同。

入内之时,果然见晏王人在厅上,正一脸若有所思。

见她回来了,便笑道:“我正要去,可巧就回来了?”

云鬟却不免有些心中忐忑,无端心虚似的,晏王既然来等了这半晌,必然知道她人在哪里了。

这般神不守舍之时,晏王打量着她,却不动声色,又叫她上前坐了。

晓晴趁着送茶的功夫,偷偷打量,见云鬟无事,便又识趣退了。

两人厅上坐了,顷刻静默。晏王仍是端详着云鬟,见她神情有些恍惚,跟昔日大不不同,便道:“可是……有什么事么?”

云鬟竭力定神,道:“回王爷,无事。”

晏王轻声道:“听闻昨儿,是歇在畅音阁里?”

不知怎地,晏王的声音虽温和,云鬟却觉着心中一刺,几乎坐不住,便仍垂首低眉道:“是。昨儿同僚叫去听戏,不合……吃醉了。”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并非她的错儿,因云鬟并未故意吃酒。

只是若平白仔细解释起来,倒显得心中有鬼,何况此事一言半语也并不能说清。

但这样简单一句,却仿佛是去“花天酒地”了一般。

晏王不答,云鬟低着头,也自不能看他,只听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

沉默了片刻,才听晏王又出声说道:“是了,有句话我一直想问,都未曾寻到机会,——上回我匆匆里那般决定,你心里可是怎么想的?”

云鬟一时转圜不过来,便问道:“王爷指的是什么?”

晏王对上她的双眼,道:“便是我想让你辞官、去云州的话。”

云鬟喃喃道:“我、并无什么想法,只是……感激王爷不罪之恩罢了。”

晏王看了她半晌,也瞧不出这是真心还是怎地。却笑道:“然而如今,这条路却也是不能够了。”

云鬟自知道他的意思,这几日里,几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辽人主动议和之事了,且还派了辽国皇帝最宠信的睿亲王、跟随晏王世子一同进京,以示诚意。

原先辽国锋芒最盛的时候,百姓们众说纷纭,都说辽人天生凶残无比,且又力大无穷,打起仗来更是鬼怪一般,再加上先前正是舜国极弱之时,连吃了几场败仗,更加弄得人心惶惶。

只是近些年来,有晏王父子镇守云州,不知不觉中情势才有了变化,尤其是赵黼跟花启宗那一战,堪称转折,才让民间对辽人的惧意大大地减轻。直到如今,听说辽人主动议和,百姓们的喜悦可想而知。

云鬟见晏王主动提起此事,面上虽无事,心里却又微微窜跳起来,却不知晏王是否又有别的安排。

晏王见她无声,便道:“只是……不日黼儿就回京来了,不知你作何打算?”

又是这般问话,先前在畅音阁内,薛君生也曾这般问过。

短短地半天之内,竟有两人一本正经地问她这句。

可知云鬟从来最头疼这件事,说是自欺欺人也罢,一味回避也罢,总是不肯仔细去想此后……尤其一想起跟赵黼的相处,种种皆是难以面对……就如昨夜。

云鬟伸手用力握了握脸,似宿醉未醒。

脑中嗡嗡然发声,情不自禁地轻轻捶头。

晏王见她敲头,又看脸色隐约苦恼,心头一动:“说起来,我竟是忽略了一件事……”

云鬟深深呼吸,勉强问道:“不知何事?”

晏王含笑道:“我自然知道黼儿对你是情深一往,却并不知你对黼儿,又是怎么样?”

可话虽如此问,晏王却也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看来,赵黼年青有为,俊美英武,出身皇族,又难得情深一往,这般人物,怎会不被人青睐?

云鬟再想不到晏王问的竟是这话,慢慢地红了脸,又如何能回答,只是越发地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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