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145)

晏王见她窘然,只当羞怯:“其实我原本还不觉如何,只是现在,越看越觉着,还是黼儿的眼光最好。”

可是毕竟,太“非同一般”了些。

别的尤可,这整日跟男子厮混在一起,昨儿又夜宿畅音阁,醉酒……

晏王忽凝视着云鬟的双眼,低低说道:“我虽明白你不同于寻常女子,只怕黼儿喜欢你,也正是因如此,可是……黼儿毕竟年纪这样老大,你也……因此我还是觉着,虽然云州不可去了,等黼儿进京后,你们之间,总要尽快有个结果。”这几句话虽轻,声音却肃然。

云鬟屏住呼吸,晏王道:“你可懂我的意思么?”

云鬟几乎记不得自己是如何作答,怎样应酬,也不知道晏王是如何离去的。

只是后来,她闷头大睡了半天,但虽觉身心疲惫,但耳畔聒噪低语之声,却几乎从未断绝过。

是薛君生在幽幽地唱:“ 烟淡淡兮轻云,香霭霭兮桂荫。叹长宵兮孤冷,抱玉兔兮自温。”

一会是赵黼在耳畔窃窃低语:“这小道姑实在可恨,跟男人夜间私会,还说什么冰清玉润呢……”

却又是晏王,道:“你放心,经过上回的事,我自会留神……毕竟,还未看见黼儿成家,还未曾抱孙儿呢。”

又笑道:“是了,昨夜我听闻静王也在畅音阁,你见未见到他?”

云鬟睁开双眼,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第398章

云鬟歇了半日,过午醒了,沐浴更衣,才觉身心皆受用些。

在书房内看了会子书,毕竟心头有事,竟难看得下去,随便写了几笔字,想到终究前途未卜,不由搁笔走到窗前,胡乱打量外头景色。

素闲庄,可园,一直到如今这府邸,相比较前世而言,她已算是走出了那曾困禁她的地方,然若想起,那一山一石,人物花草,却仍历历在目。

此刻精神尚好,不似昨夜般迷乱,一念触及,倒算能撑得住。

正发愣中,便听见有说笑之声,隐隐从廊下传来,听着像是晓晴跟人说话。

却听晓晴道:“我还当你只管来的这样勤,留神王爷不喜欢,却没想到是王爷叫你来的。这会儿可算心安了。”

另一人道:“正是的呢,忽然王爷说你们这府里人手缺乏,我又原本是伺候世子的,如今世子未回,在府内用不上,所以叫我在这儿住一阵子,我心里也诧异,还当听错了呢。”

原来这答话的竟是灵雨,说了这句,又道:“不过近来王爷对主事比先前上心许多。听说今儿还来过?”

晓晴道:“正是,来的时候主子不在家,还特等了会子呢。”

灵雨道:“主事可好么?”

晓晴道:“昨夜给那柯蛮子拉着去看戏,不知怎地吃醉了,竟歇息在了畅音阁里,那蛮子自个儿倒是甩手回来了,等着他来,必要痛骂一顿。”

灵雨笑着劝解道:“主事自打进京,一向忙于公务,也极少有放开心怀的时候,偶然出去消遣消遣也没什么。只是无事就罢了。”

晓晴道:“就是怕有事,主子吃不得酒,先前回来还有些恍惚呢,又睡了半晌,才起来不多久,又在书房里用功了。”

云鬟听她两人渐渐靠近,怕站在这里吓着两个,便又后退到桌边儿坐了,抬手在额头揉了揉。

不多时候,晓晴引着灵雨走了过来,进内行礼,又含笑说道:“王爷说世子又不在府内,嫌我在府里躲懒清闲,又说主事这边儿人手少,故而遣我过来给主事使唤。”

云鬟听了这般温声软语,又见她们两人巧语嫣然,便也微笑道:“我本是受不起,只是晏王殿下一片心意,叫人不敢推辞,就暂且委屈姐姐了。”

灵雨抬头一笑。自此,镇日里就同晓晴两个负责云鬟的日常起居之事。

只不过灵雨虽那般说,然而对云鬟而言,晏王特意叫灵雨过来,却仿佛另有一层意思。

毕竟,才出了她在外头“酒醉”夜宿的事,后脚晏王便送了灵雨来……此中,兴许便有让灵雨留心她的行止之意,也未可知。

是夜,柯宪自刑部归来,果然来看望。

晓晴见了他,便先拦住质问,道:“柯大人!昨儿明明是你撺掇我们主子去看戏,如何你一个人回来了?”

柯宪作揖道:“我的错我的错,只不过我自然知道不至于有事,所以才放心回来的。”

晓晴道:“你说的轻巧,不过是事后诸葛亮罢了。幸而是无事,若是有个万一,你可担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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