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37)

县官这才令人停手,看向陈叔问道:“既如此,你便替她说,昨夜之事究竟如何?”

陈叔心中为难,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只镇定答道:“说起昨晚,原本是庄子内的小丫头发现青玫不在,又因近来外头颇为不太平,故而小人才召集庄客,出去找寻青玫罢了。仅此而已。”

陈叔虽不知青玫藏着的是何隐衷,但本能地想到不能再把云鬟牵扯进内,故而只避重就轻罢了,然而他说的其实倒也并不能算是谎话,只能说是并未交代完全而已。

县官闻听,微微皱眉,扫了老程一眼,又问陈叔:“如此说来,你也不知这丫头是为何跑出庄子的?”

陈叔不慌不忙道:“大老爷或许不知道,我们这庄子在城外,庄内也没几个人使唤,故而并不拘束下人,青玫等几个丫鬟小厮们,时常便跑出门办事儿,不过寻常罢了,不知有何差错?”

县官冷笑道:“现如今有人告这丫头跟谢二有奸情,因奸成杀,且你们素闲庄也牵扯在内,你认不认?”

陈叔方骇然道:“这话从何说起?”他回头看一眼青玫,忽地一震,半晌没言语。

县官看出异样,问道:“你如何不说话?你知道什么,从实招来,本官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陈叔低头,片刻才道:“大人,这素闲庄是谢家余下的产业,大人自然是清楚的,谢家家风从来如何,大人或许也有耳闻,如今谢家虽然没落,但素闲庄的人,自问也做不出那种丧德败行的无耻之事!”

陈叔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县官,方又大声说道:“这老程张奎,伙同谢二,觊觎谢家余产,暗中所行种种龌龊之事,暗中试图买通庄客,夺取家业等事,庄内庄外众人都是一清二楚,那一回谢二持刀逼迫,倘若不是秦捕头及时赶到,只怕早就难以挽回了!此事当时在场的众人也都看的明明白白,如今大人只需派人询问便知道真假,昨晚上风大雨大,这谢二失足落水淹死了,又何足为奇,如何竟诬赖到我们的头上?何况我们倘若要害人,何必昨晚大张旗鼓的许多人出去?——大人身为父母官,怎能这样冤屈地方子民?”

县官一怔,手指摩挲着惊堂木不语。老程却道:“这话胡说!大人是父母官不错,但大人同样是朝廷的官员,食朝廷俸禄,为天子分忧,管的是天下子民的疾苦冤屈,难道只要护着你们本地的人不成?自然是全天下的百姓子民都一视同仁,有罪一概当罚,无罪也冤屈不了你!”

县官点了点头,自也是以为然的。

陈叔越发气滞,见此人竟做出一副正直不阿的嘴脸,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正在此刻,忽地听地上有人幽幽说道:“大人,小婢愿意同大人禀明实情,大人一听便知真假,只不过,还请大人暂时屏退左右。”

陈叔愣了愣,原来说话的是青玫,慢慢起身,仍低垂着头,声音微弱。

县官皱眉道:“屏退左右?这又是为何?”

青玫抬头,双眸中满是泪,此刻她心中悔恨无法言说——倘若曾听了凤哥儿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只恨她竟按捺不住,如今眼见竟要连累素闲庄乃至凤哥儿,她虽然曾答应过那人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但此时此刻,却也是逼不得已了。

县官升堂问案之时,门口自有一众人等围着听审看热闹,百姓们听见似要回避,都微微鼓噪起来。

鼓噪的众人之中,却有两人卓尔不群,其中一个,乃是个俊俏跳脱的青衣少年,腰间佩剑,身姿纤秀;另一人,气度沉稳,光华内敛,虽身着布衣,然衣袍上一丝褶皱都无,渊渟岳峙,不怒自威。

这两位,自然正是日前往鄜州而来、侦办罪囚脱狱的任浮生跟白四爷二人。

第14章

话说鄜州大堂之上,县官不肯答应青玫所求,堂下百姓们却早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有知情者说:“昨儿晚上风雨不小,我们的确是跟着陈管事出去找青玫姑娘的,然而青姑娘素来是个谨慎厚道的,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来?却是不信的。”

旁侧是个闲人,唯恐天下不乱,便笑哼道:“这话未必罢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面上看着好,私底下不知道是怎么样呢,且倘若果然这丫头看上了谢二的将来,提早儿巴结,自也是有的。”

两人说了几句,不妨旁边一个人挤过来,揪住那人便喝道:“你、你血口喷人,你敢再说一个字!”这人却是来福儿,因早先有公差去素闲庄的时候,来福听见消息,当下顾不得,便一路飞跑赶来,正提心吊胆,听见有人诋毁青玫,他哪里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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