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71)

作者:衣六舟 阅读记录

她穿着黑色的加绒卫衣,扎成高马尾的黑发顺着肩背流淌,以至于看不见半点肤色。

燕灰比他更早认出孟初七,他喊了一声“初七”,自己却如同被重击了额头,闭着眼扶住墙壁。

这画面于燕灰而言实在太过熟悉。

当年的燕然也是这样,蹲在他的单元楼灯下。

灯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将痛苦反复撕开又假惺惺地盖住。

冰凉的瓷砖纤尘不染,在清亮的灯光里反射着白晃晃的光。

燕灰屈起指节用力捶了几次太阳穴,孟淮明冲到初七面前蹲下,走得近了,少女黏在脸侧的碎发像是泡在阴冷湖底的水藻。

她感觉有人揽起她的肩膀,艰难地抬起头。

于是脸颊和唇角的破口淤青在灯下一览无余。

她见是孟淮明,掀了掀起皮的嘴唇,小声喊:“叔叔。”

在孟淮明印象里,这丫头总是肆意又张扬,胆大且傲然。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虚弱的初七。

孟淮明一把抱起她,感受到小姑娘体温低的不正常。

他上一次接触到这种体温是在燕灰身上。

这种潮湿阴寒的低温不该滋扰这些本质向光的人。

“初七,我们马上去医院,你坚持住,现在哪里难受?”孟淮明拔腿就要往电梯间去,燕灰摇摇晃晃跟在他身边。

他握住初七的手,两种低温无法更替,初七却紧紧抓住他,睁开湿漉的眼睫,那些迷茫恍惚散去,她竟挤出些笑,只是那都非常勉强:“紧张什么……我就是,正常痛姨妈啊。”

“不要去医院。”初七那笑还挂在嘴边,眼泪却失控地滴落。

她忽然十分委屈地哭起来:“……我想林爹了,我等了好久,你们怎么总是不回来?”

“我明天就联系他。”孟淮明恨透了这种许诺的桥段。

就好像什么都为时过晚,才会有这注定无法实现的诺言出现。

孟初七自己都不知道她原来有这么多眼泪。

而哭泣仿佛缓解了生理的疼痛,她单手拉着燕灰,声音忽高忽低:“燕哥哥,你别走,我讨厌那个姓苏的,你不要走,燕哥哥……你说的我都懂,我以为我懂……”

燕灰双手握着她,“初七,我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孟淮明眼见燕灰的脸色变得和孟初七无异。

初七空出的手拽着孟淮明的袖子,她也许想用头发遮住糊满眼泪的脸,亦或是那真的就是一个幼鸟寻求保护的姿态。

她颤着哭腔:“叔,我真的不想去医院。”她害怕医院,那是从七岁起就一个人去看病的初七,内心深埋的恐惧。

孟淮明转身,燕灰立即从他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同时拿出孟淮明的手机,高声问:“120还是你的医生?!”

他报了个女性的名字,燕灰就当即在通讯录中找到并拨通,对方接线很快,燕灰简单明了地说明这边的情况。

得到对方的回应后,他挂掉电话,走近已经平躺下来的初七,蹲下来与她平视。

他抬手抚着姑娘湿漉的发鬓,“初七,没什么好怕的,你和我说,还有哪里不舒服?”

燕灰的思维已经滑向了最可怕的结果,他甚至无法预料如果那种事再一次发生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又失控到要去杀人。

他不能容忍他最亲的两个姑娘遭受世上最残酷的对待,而她们本身并无过错。

孟淮明已准备好药箱和热水,听见燕灰的发问,也看见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流出细红的血线。

孟淮明现在非常理解燕灰。

要是初七说出那个答案,自己就可能会先把燕灰绑在家里,然后一个人把敢伤害他家女孩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不切身经历,没有人能体会到这种无力感。

那是眼睁睁看着亲人受到伤害却无能为力的恨,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狂徒付出代价的赌命。

“没有……其他都是擦伤。”

初七神情痛楚,却还是说了一长串话:“……他们没拿我怎么样,就是在外面待久了,喝多了西北风,这个就特别疼。”

燕然以前也因为宫寒,每月必定要痛上一回,严重时一整天都爬不起来,都是燕灰在照顾。

孟淮明机械盲目地听从燕灰的指挥,灌热水袋,冲泡红糖。

初七抓着燕灰不松手,燕灰几乎跪坐在床底铺开的地毯上。

孟淮明经过半开的房门时,只觉眼前的画面里,他犹如敛着翅膀的蝴蝶。

明明一捏就碎,却还固执的想要为花骨朵遮挡住一片风雨。

初七断断续续打着哭嗝。

燕灰用棉签沾着生理盐水将她脸上的砂砾和血块擦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想要让她能疼痛中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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