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臣为邻(171)

陈老在见到谢介后,一再与他确认:“这卷子上的内容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有些是朝辞教的,我记下来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又写了出来。”谢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他考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有可能是差劲透了,差到了连陈老都没有办法接受。但谢介还是决定照实回答,没有推卸责任,当然,也没有大包大揽。

陈老看着谢介,一脸说不上来的心痛,又诡异的带着一种老怀欣慰。

“我和你说过吗?你真的很像你父亲。”

“我知道啊,我和爹一样好看。”谢介总是对他自己的外貌有一股蜜汁自信,哪怕他确实很好看,但也很少有人会像他这样自卖自夸。

“不,不不,”陈老连连摇头,抬起食指点了一下谢介的额头,“是这里和你阿爹一模一样。”

谢介还是没有明白师公在说什么,但师公已经释然起身,准备走人了,他路过房朝辞身边时感慨了一句:“真是后生可畏啊,连我都敢算计。”

“学生不敢。”房朝辞起身,恭恭敬敬。

“我要是说我后悔了,你待如何?”陈老止步,挑衅的看着房朝辞。

“学生不敢如何,”房朝辞看上去还是那么谦逊,仿佛没有脾气,“只是学生敢断言,璞玉只有在学生的手中才能绽放光彩。”

“哈!”陈老没再说什么,只是大笑而去。

他乘兴而来,也算是乘兴而去。哪怕输,也输的心甘情愿。陈老想的很开,是他眼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错过什么了?”谢介一脸茫然。

房朝辞却没有直言,只是道:“我和你师公拿你的成绩作了对赌,从今以后,你虽然拜在陈老门下,却不用搬去书院苦读,只需要继续跟着我学习就好。这样一来,既满足了你师公想要父死子继的念头,也算是满足了你的愿望。开心吗?”

十五岁的谢介差点高兴的喊破酒阁子的房顶,怎么会有人能这么正正好的满足他全部的想象呢?

十八岁的谢介则会对着酒阁子内的空气说:“你这样可太犯规了。”

第65章 第六十五份产业: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好比,谢介终于从不能和谐的年纪,长到了可以开车的年纪;

也好比荆安彻底恢复了健康,并已经被大长公主派去出海快两年的时间了。荆安正是大长公主心中的出海好人选,一是他值得信赖,并且办事能力极强,二是这样还可以让荆安再去外面躲躲风头,让时间彻底遗忘这个曾经的少年英雄长什么模样;

更好比在陈老和房朝辞不遗余力的宣传下,谢豚儿不学无术的恶名,变成了复闻正始之音的任性,谢介现在已经是受到不少人追捧的才子了,有个性的鬼才。

这一切是怎么解释得通的?

很简单,从谢介被房朝辞引着写的一篇文章开始。

谢介在文里反复强调了一句“写诗作赋有何用?”,本意是发泄自己整日被房朝辞和陈老要求完成作业的不满,但是也不知道是受了房朝辞和陈老的误导,还是外人本身就爱过度解读,在这篇文章被传颂开来,甚至引起了洛阳纸贵的社会效应后,硬是被吹成了国家偏于一隅后文人无处发泄的心中忧愤。

什么“文旨渊永”、“尖锐思考”、“惊世之作”,都一股脑的被夸赞了出来。昔日那个被说成脑子有坑的谢世子,就这样成为了生命理性的思考者,黑暗人性的探究者。

大家也不会再说什么谢介真不愧是谢鹤的儿子了。

因为有人“分析”出,谢介之前十几年的醉生梦死、无所作为,就是一种在父亲盛名之下而过于压抑的倔强反抗。

“说人话,谢谢。”谢介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都没听懂他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就是说你其实有大才,但是偏偏不愿意表现出来,因为你觉得你和你爹不一样,不想别人从你身上看到你爹的影子。”

换言之就是大家都觉得谢介是青春期叛逆,这也比较符合一般人对父亲是文坛巨匠,孩子势必会有很大压力的逻辑关系的认同。

“可我想和我爹一样啊。”谢介还是有点转不过来弯,他为啥要讨厌他爹?还讨厌到了宁可自污也不愿意展露才华的地步?那到底是在惩罚谁?真这么做的才是脑子有坑吧?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难道不让自己开心吗?

“你有大智慧,他们没有。”房朝辞是这么夸谢介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谢介懂了,从此以后看谁都一副“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的傲慢表情。

但偏偏……别人还就吃这一套。有大才的人嘛,肯定是要有一些个性的啊,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们对谢介过去十五年叛逆人生的猜测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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