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436)

是啊,宋三元可是主持过福建讲学大会的人,他们在京里就都听过福建讲学大会的声名,也曾经期盼着他在京城也办个这样的大会,自己能得机会上去讲讲呢。桓佥宪也是在福建讲学大会当过老师的,想必教学的功力更深厚。能得这二位亲自指点治学之法,本地书生倒是有福。

宋时被别人吹捧还要自谦,被桓凌夸赞时却着实有些轻飘飘的,抿了抿唇,含着难掩的笑意道:“其实我教他们的不多,主要是靠练。这些学生初上台讲学时都有些僵硬,甚至不带着稿子不能讲完全场。能得今天这样熟练,还是因冬闲后我带着他们在乡间讲过许多场,慢慢练出来了。”

他讲的都是极朴素却又实打实有用的道理,听得十位大人频频点头。

不错,少年人就该多磨练,年节间也不可放松。

读书人岂有只会做文章,不会在文会上讲学论道的?看这位举子坐在台上讲的流利架势,定是在乡间讲多了,历练出的气度与辩才。

这些学生能跟着宋大人读书、操持实务,实乃三生有幸。

“可惜下官等身负皇命,不能将家中子侄带来,如若不然……”户部何员外郎攥起空拳在掌上击了一记,恨自家子弟错失了台上那位举子一般的历练机会。

他身边的白员外郎却在衣袖掩饰下捅了他一下,回眸问道:“何兄可还记得,咱们便是跟宋大人来读书的?”不用惦记子侄,听宋大人讲学也好、随他下乡种田也好、写文章、上台讲学也好……都是他们这些做人亲长的该受的。

何员外呼吸猛地一窒,回看宋时,忽然意识到将来在乡间登台讲怎么分辨稻叶,怎么按时施肥的就要是他们自己了。

分明看着人家做时,都知道是该做之事,于自知、于家国皆有好处,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就觉得……这般羞臊呢?

他揉了揉微烫的脸,替所有同僚问了一句:“我等往后也要随宋大人到田间观水稻、写小论……这般上台讲学么?”

自然不必。

宋时笑吟吟地说:“咱们种的是晚稻,五月才插禾,如今才刚正月十五——”

这么说来,上半年不用插禾种稻,就只看看书、背记肥料的配方么?

宋时迎着他求知若渴的眼神道:“现在是冬小麦越冬的时候,诸位大人随下官到田间实践时,得把禾稻改成小麦。”去年他来到汉中时,小麦都快收割了,他那经济园区没建起来前又产不出肥料,没怎么照管麦田,这回正好从头开始。

他忆起周王当日就曾亲去看过水旱两片田地,想来对农事十分上心,便主动问道:“这些小麦正是种在去年殿下看过的稻田里。下官看汉中气候温和,光照时间长,收稻后足可以在原田里再种得一茬麦。”

本地百姓不搞稻麦轮栽,概是因土地肥力不够,种一茬庄稼后最好改种豆料、蔬菜、牧草休养地力。而今他搞出了硫酸铵,又有偏碱性的磷块岩粉中和酸性,再搭上草木灰提炼的碳酸钾,完全可以补得足一年两熟的肥力。

周王听得十分意动,简直想立刻去看。但想起上回看的那片试验田在城北,坐车走这么远的小路实在颠簸得难受,犹豫了一下,还是摆了摆手:“太远了,下回再说吧。却不知宋先生怎么修的那种极平的灰色石子路?若到处都是那种路就好了。”

宋时点了点头,解释道:“那是叫人从外地煤矿买来的煤膏,浇在夯实的路面上,再洒上石子,以石磙来回碾平,就是平坦大道了。煤膏价钱有些贵,故此只铺了汉中经济园到码头、学校和城里的三段路。”

要致富,先修路,有结实的路面才能方便省钱的运进原材料,运出产品,不然生产出来运不出去,岂不白做了?

周王算了算眼前神庙离着汉中经济园的路程,当场断了回去走柏油路的念头,把参观麦田之事往后拖了拖。

还是先看三下乡吧。

庞举子讲学结束,下去之后,却不是读书人再上来演讲,而是那位饰演岳飞的白袍小将再度上台,手提花枪,上台演一番枪法。过不久又有几名穿蓝色紧身衣的人上场将他围在当中,手中同样提着缨枪,上台来与他掷枪、交手,打得又热闹又新鲜。

那小将边打边唱,原来是岳飞投军已经过了数年,开始领兵抗击金军了。

这一场虽然唱腔唱词不及岳母刺字,更不如其故事知名,但戏台上人动作、情态、身段皆好,打得引人入胜,台下看戏的自是全情投入,不顾其他。

就连两位嫌广告太硬的庶吉士也望了之前还插播过一段硬广,专心致致地看着这段全新的打戏,掌声、喝彩声竟要比后头的乡民更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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