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17)

霍非偷偷捂脸,他才不会和别人说他实际上比呈星多活了二十七年!

看他一脸郁闷,周呈星笑眯眯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地靠上去:「没关系,小非游得不好还有我在嘛,要是你真掉河里了我肯定下去救你!」霍非一脚把他踢开:「滚,你才掉河里,你全家都掉河里!」好像有这麽一句话,凡事需低调,才不会惹人厌。

霍非张牙舞爪心心念念校运动会的奖品「一百块钱」,老天被他念得耳朵长茧,觉得这小子话实在太多了,於是,他病了──霍非迎风站在高处,哑著声音悲愤地对天花板长叹:「喉疼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周呈星於众目睽睽之下,沈默地把他拉下座位,苦口婆心的劝:「别对著空调吹冷风,病情加重怎麽办,还有你不是嗓子疼麽,少说点话吧。」於是霍非不说话了,改用婆娑的泪眼盯著他不放。半分锺後周呈星投降了,他捂额道:「我真不是嫌你话多。」嫌丢人什麽的,他才不会说出口,会被按马桶里冲进下水道的!

霍非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肚肠寸断:「我的一百块……」周呈星嘴角抽搐,还是得出声安慰:「没事,离比赛还有半个月呢,让医生看过吃了药很快就能好了。」霍非猛然抬头,眼中的渴望能闪瞎围观群众的钛合金眼:「呈星,咱们回家吧,我的喉咙又不怎麽疼了。」周呈星再次无奈的捂额:「小非,看病花不了几个钱。」「可是……」

「你想想,也许看病吃药只需要十几块,如果你因病错过比赛就肯定损失一百块,值当吗?」霍非蓦地低头掐指算,半天抬头,哪还有之前乌云罩顶的样子笑得阳光普照。

在等候室坐了半天好不容易叫上他的号,慈眉善目白须鹤发年老体迈的医生一番彻底检查後,沈重地拍上霍非的肩膀:「唉,年青人……」周呈星的心提到嗓子眼:「医生,他这是……」重重一叹,「唉!」

霍非有些坐不住了,耳鸣得厉害:绝症?喉癌?重生一次难道如此悲摧?

「好,好啊,年青人,你是到岁数了……遥想我当年变声期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六啊,这人生真快,一眨眼我就成了个快进棺材的人啦……」变声期?

两个年青人无限沈默。

哎喂,老人家你缅怀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能不能别这麽一脸「你得了绝症」的表情,尤其不是在刚帮他检查完准备宣布结果的时候!

霍非双眼冒火,周呈星忍不住侧过脸:小非你一定要忍住不能这麽血腥,如果你一定要掐死他的话,我友情提供绳子。

周呈星特地叫母亲炖了冰糖雪梨羹给他,一连五六天吃下去,喉咙是不怎麽疼了,可声音还是地地道道的公鸭嗓。

霍非很担心,如果这嗓音是永久性的,那他这辈子还要不要开口说话了?这一口公鸭嗓,甭提有多难听,一开口就不住有人偷偷发笑,他脆弱的玻璃心经得起几次摔啊!

死命回忆上一世他的变声期是怎样的?回忆的结果是没这一世这麽漫长和难受,好像短短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唯一相同的就是周呈星每天拿到他面前的冰糖雪梨羹。

霍非这边正忧郁著,周呈星推开门,拎著一个保温瓶一阵清风似地坐到他面前。

「又是冰糖雪梨羹?」霍非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连续吃一个星期,龙肉都能吃出柴味来。

他一张嘴说话就郁闷,这口难听的嗓音连从小看他长大的廖阿姨都一脸忍笑的表情,搅得他做什麽都提不起劲。

唉,这就是青春期的烦恼吗?一个三十多岁老男人的青春期?

霍非继续愁眉苦脸,周呈星自顾自打开盖子,白色的雾气顿时弥漫开来。

「不是,冰糖雪梨羹吃这麽久也没效果,所以我特地去找附近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开的方子,虽然叫麦冬茶,可里面还加了不少其他护嗓的中药。」「中药?」霍非的眉头拧得都能打成一个死结。

「一点儿也不苦。」周呈星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尝过,是甜的。」「中药能是甜的?」

见他不信,周呈星笑著倒出一点儿:「你闻闻看。」带著怀疑的心态凑近一闻,霍非有点意外地看著呈星:「闻起来一点也不苦。」「放心吧,我尝过,吃著也不苦。」

「你真尝过?」霍非倒不是不信他,只是对中药的认识根深蒂固,没法轻易相信。

「我亲手熬的当然要先尝过味道,不然怎麽知道有没有熬坏了。」呈星倒了满满一钵,双手捧起送到他面前,「快吃吧,听说这方子很有效。」「你熬的?」听他这麽说,霍非有点意外,「你什麽时候会煮东西了?」「熬个药而已有什麽难的,白天我妈不在家我只能自己动手了。」周呈星笑眯眯地,催促他赶紧趁热喝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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