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154)

“这个……”

松格礼不是旁人,正是何和礼的元福晋,当年何和礼娶东果格格时,她与何和礼已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孩子也生养了好几个,夫妻感情也算和睦。听闻何和礼要娶东果的时候,松格礼并没有像一般的妻子那样大度接受,反而闹腾得天下皆知,她骑马带兵直接杀上费阿拉城,要和何和礼决一死战。可这样烈性的女子,最后不也屈服于现实了吗?

一个女人再强悍,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说了算的天下,除了屈居内宅,在宅门里争得丈夫的宠爱,还能做什么?

要想得到丈夫的宠爱,一靠娘家,二靠自身……莽古济就不信穆图尔贺这么一个凶悍的女子能得到岳托的几分欢心。

对男人,软硬兼施,恩威并济才是正理。

松格礼最后不也如此醒悟了吗?

“她一味的凶悍,最后只会把岳托推给其他的妻子。”莽古济微笑着说,“我的女儿,生来就该是做大福晋的。色尔敏,你说,如果把阿木沙礼嫁给国欢,国欢若是再娶,以阿木沙礼的资本,能守得住大福晋的位置吗?国欢性子太软,我怕他以后被人在枕边上一吹,什么诺言就都成过眼云烟了。他爱慕阿木沙礼的时候,自然什么都是好的,缺点也是好的,可等恩爱不在,他恋上其他人时,那什么优点就都成了缺点,而阿木沙礼的缺点……却是足以要了她性命的死穴啊。”

“福晋……”色尔敏热泪盈眶,“格格会体谅您的,她向来懂事、听话,她会体贴您的一片苦心的。”

莽古济缓缓摇头,眉宇间皆是疲惫之色:“我也不是非选岳托不可,可你也知道这事出的……岳托这段时日的表现,让我相信他的确是心有悔意的。我不需要他对我女儿有爱慕之心,因为爱慕之心终会随着年月时光而变得淡薄,有道是色衰爱弛,这是人之天性。我要的,就是岳托的愧疚之意,凭着这份心意,阿木沙礼只要不主动闹事,哪怕岳托其他的妻子,吹遍枕头风,都吹不到岳托的心坎去。这是个……不能触碰的秘密。正因为是秘密,它在国欢那边就可能是死穴,在岳托这里,却是个安身立命的平安符。”

第八章

色尔敏擦拭眼角沁出的泪水,正要开口安慰几句,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我不需要什么平安符!”

一件素白的长袍宽松的套在阿木沙礼身上,门莹瑟瑟地站在一侧伸手扶着弱不禁风的主子。

因为太瘦,长袍穿在身上显得很不合身,犹如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阿木沙礼的脸色如同长袍一样惨白无色,只是那双眸瞳中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尖锐,犹如一柄出鞘的刀子一般,随时会割破对方的咽喉。

色尔敏被那样锐利的目光一刺,下意识地便往后缩。

莽古济怒气冲冲地指向门莹:“格格身子不好,你却带着她四处乱跑……”

门莹扑通一声跪倒,也不管膝盖下跪的是道门槛,双膝重重磕在了门槛上,她不敢呼痛,忍痛颤声道:“奴才知错,求福晋恕罪!”

莽古济对阿木沙礼缓了语气,颇有些无奈地道:“回去吧,好好养病。”

“我没病。”她的语速不徐不疾,“额涅知道的,我这根本不是病……”

“不是病是什么?!”莽古济厉声大喝,“你是成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女儿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真是越来越……”

眼看着母女俩争吵越来越激烈,而有些话题已不方便当人面提及。色尔敏察言观色,利落地走向门边,出门时顺手将门莹一并支走。

色尔敏和门莹出门后,很细心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留下了争吵不休的母女俩。

“女儿让额涅失望了。”阿木沙礼语气冷清,却一点妥协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我宁可死,也不需要依靠别人所谓的愧疚之心来当平安符,那不是平安符,额涅。那是催命符,让我日日夜夜面对着仇人,承受不堪,那对我而言,是成千上万倍的肆意凌|辱!额涅,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总有一日,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亲手杀了他!”

她语气中的森然决绝,令莽古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那满腔的恨意弥漫着全身,从那双乌黑的瞳仁中喷发出来。

莽古济失神地望着女儿,无语凝咽。

“额涅……”她缓缓跪倒,双膝着地,“女儿求额涅,不要将我嫁给伤害过我的凶徒……”

莽古济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额涅!”她磕头,额头砰的声砸在地砖上。

“那你想怎样?”莽古济哭道,“你起来!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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