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267)

古齐末叹道:“大福晋的三位阿哥也是……”她本想说阿巴亥的三个儿子也是因为年幼,所以这会儿根本抢不着先机,比皇太极还不如,话到嘴边才知道这话当着阿巴亥的面说不得。老夫少妻生下的子嗣,等小儿子们长大,老子已经快撑不住了,而异母的兄长们早已军功赫赫,不用把继母和幼弟放在眼里了。

果然阿巴亥脸上显出不太痛快的神色,古齐末忙假装掀了帘子去催促浓库:“这是到哪了,你仔细着脚程,莫错过了时辰。”

向来少言寡语的浓库自然没有吭声,只是马车的速度比之刚才明显加快了不少。

阿巴亥被跑动加速的马车颠得难受,这时头顶发髻一松,只听当的一声响,却是那支金簪脱落下来,摔在了车厢里。

古齐末忙将金簪拾起,正要替大福晋重新插上,阿巴亥已摆了手,将金簪接入手中细看。

她看得有点儿专注,眼神迷茫,口中喃喃:“真快啊,一转眼已是十九年过去了。我曾笑你不懂珍惜,蹉跎光阴……如今回首,倒是我……我……”

她连说几个“我”字,最后到底没有接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来。

可饶是如此,古齐末也不敢轻易出声了,她缩在车厢一角,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等着阿巴亥醒过神来,万般欷歔对她道:“罢了,替我簪上吧,活人总是争不过死人的,何况还是个尸骨无存的。但死人……死了也就死了。”说罢,嗤然一笑,也不知她究竟在说自己还是说谁。

古齐末心中却是明白的,可正是因为这份明白,更让她小心翼翼,不敢在此时说任何话。

因为不管她说什么,都会触动主子的逆鳞。

大贝勒府后院墙角开了个角门,且偶有女眷出入。

这一诡异现象自然瞒不过大贝勒府现任女主人济兰,只是她这会儿心底正虚着,不敢为了这事去代善跟前闹。阿巴亥是什么人?那是替大汗生了三个幼子的心尖尖,任是叶赫灭族,赫图阿拉涌入无数叶赫美女也没能分得大汗的宠爱。

代善是被大汗看重的继承人,阿巴亥是大汗宠爱的大福晋,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可轻可重。换做平时,济兰见两人在自家后院送餐赠食,私相授受,早大闹一通了。

可如今……

“怎么了?又在分心想什么?”身后的人猛地掐住她的后肩,用力一撞,直撞得她娇躯发颤,全身瘫软如水。

“没……”话出口,已是断断续续,细细碎碎,带着绵软的媚颤。

“还扯谎!你这和谐谐,就是和谐!”那人戏谑着吐着满口的粗话,和谐和谐,直将她和谐再无力分心去想其他。

“真……是个……冤家……”她一条胳膊反转去触摸他,手指触到他的胸口,和谐和谐和谐和谐,更是透出十分的旖旎来。她心头发痒,愈发想转过身去。

“别乱动!”他探手掐住她和谐,狠狠掐了一把,另一只手摁在她的后脑勺上,愣是逼得她不得不继续雌伏于棉褥之上。

身后的人随之伏上,前胸贴于她的后背,粗重的喘息声加剧。

颠晃的床柱、帐子、流苏。

她只觉得心口炙热,滚烫,在一片白晃晃的颠颤中神志一片飘忽。

如此醉生梦死,真叫人忘却今夕是何年。

第二章

济兰扣上领扣,遮挡住颈上一抹痕迹后,对镜看了看,再也瑕疵,不由唇边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懒洋洋地补上妆,然后出了门。

门口并没有人,她独自一个人从后廊的小门走了出去,经过后院时想了想又退回来,依旧走了条冷僻的小道穿过。只是没曾想才走了没两步,迎头就撞上来一人,险些将她撞翻个跟斗。

济兰揉着本就酸疼的腰叫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她坐在地上看去,发现撞她的人居然没停下,怀里抱着一盒东西满脸慌张的想往后逃,不由怒了,“你给我站住!”

那人头上梳着个两把头的发髻,发上并没有插戴任何首饰,从背影和穿戴看,是个老妈子。那人被济兰这么一喝,果然没再敢逃,捧着盒子,讷讷地转过身来。

济兰一看,那婆子不是旁人,竟是代善前头死掉的元福晋李佳氏的陪房苏宜尔哈。

论年纪,苏宜尔哈也不过才三十多岁,可这些年的操劳搓磨,令她整个人看起来跟四五十岁一样。济兰甚为厌恶这个奴才,可碍于她不仅是硕托的乳母,奶大了硕托,这女人更是颇得代善信任的尼满总管的元配妻子——虽说尼满如今已有了出息,被主子开恩,另外建府独立,家大业大的成了巴晏老爷,在自己家里也另娶了好些个妻妾,但苏宜尔哈是当初代善和李佳氏指的元妻,只要尼满一日身为正红旗下的奴才,仰仗着代善,他就不敢休弃苏宜尔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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