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100)

说罢,他向她伸手,道:“跟我走。”

钟意蹙眉道:“你想做什么?”

李政却不言语,长臂一伸,握住她手腕,将人带到了马上。

“你又这样!”钟意怒道:“说我打你骂你,可你打也挨了,骂也挨了,就是不长教训!”

“你不是说过了吗?”李政无所谓道:“反正我是贱骨头。”

“你!”钟意一时无言。

“往渭河边去等,”李政淡淡吩咐越国公府那行侍从:“今日之事,不得声张。”

言罢,便打马往渭河边去。

钟意气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李政却道:“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时辰已经不早,夜风渐起,渭河边的有情人几乎全然离去,李政先下了马,带着钟意往河边去,吩咐自己一众扈从:“别叫人过来。”

“李政!”钟意拉住他,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去捡花灯,”李政回头道:“他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钟意啼笑皆非:“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也要攀比?!”

李政道:“谁叫你就吃这口?”

说完,他纵身跳进了渭河。

钟意气笑了,也不喊他,在河岸边坐下了。

长安有情人不计其数,来此放花灯的更是为数不少,李政水性不弱,往渭河里游了一趟,捡了两盏回来,重又跳了进去。

侍从见他跳进水中,已经吓了一跳,再见他不肯罢休,惊得几乎站不住脚,慌忙去钟意那儿劝道:“居士,居士!这么晚了,渭水寒冷刺骨,怎么能叫殿下在里面耗着?您快劝劝他!”

“我有什么好劝的,他是能听劝的人吗?”钟意冷笑道:“他既不怕冷,便在里面呆着吧。”

侍从急的不行,在岸边劝钟意,见她不理,又高声劝李政,偏这二人都不理会,冬夜里竟急的出了汗。

李政心里憋了口气,从见到他们相携出门便梗在心口,渭河里的花灯也多,他也不客气,来回捡了数十次,竟连河岸都摆满了。

侍从急的几乎要哭出来,唯恐李政出事,这是皇帝最钟爱的儿子,前途无限,要是在他这儿出了事,全家只怕都要受到牵连。

其余侍从提着灯,岸边也悬着灯笼,钟意坐在岸边,见李政脸都冷的白了,终究还是不忍,起身拉他,便觉那湿漉漉的衣袖寒凉刺骨,不觉柔了声音,道:“好了……够了。”

李政回身看她,脸上尚且往下滴水,他也不擦,呆呆道:“真的够了吗?”

钟意站在他身前,便能察觉到他身上寒气,垂眼道:“够了。”

“那,”李政冷的舌头都僵了,半晌才断断续续道:“你也会对我笑,也会为我,系大氅的带子吗?”

钟意在心底叹口气,替他将大氅披上:“今晚会。”

“阿意,”李政忽然握住她的手,道:“你笑一笑,好不好?”

他低声道:“只对我。”

第42章 孩子

阿意,你笑一笑,好不好?

只对我。

李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真挚,语气低柔,深情款款。

然而钟意见多了他这种作态,倒不感动,反倒没好气的道:“笑不出来。”

“阿意,”李政忽然笑了,笑完又有些感伤,他道:“别对我这么坏。”

钟意淡淡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对你好?”

李政被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政,后天我就要走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再回长安,”钟意平和了语气,道:“无论是你,还是沈复,我们的缘分都在前世尽了,今生就不要再纠缠了吧。”

李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知道她没办法这么快迈过那个坎儿,所以也不强求。

“至少今晚,”到最后,他道:“对我好一点吧。”

渭水边已经无人,除去他们,便是远远退避开的侍从,钟意也不在意异态,顺势在岸边石头上坐下,看着满岸的花灯,道:“你个混账,人家好好的许愿,你却都给捞上来了。”

李政到她身侧坐下,笑道:“谁叫你喜欢?”

钟意有些啼笑皆非:“谁说我喜欢了。”

“你是不知道,你见沈复跳下去之后,急的脸色都变了,他一上岸,就嘘寒问暖,”李政声音低沉,有些委屈:“我呢?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你才叫我停下。”

钟意哼道:“我看你也不冷。”

“我又不是铜皮铁骨,怎么会不冷?”李政并不怕在她面前示弱,将手伸过去,道:“你摸摸,我的手这会儿都没缓过来。”

前世夫妻,今生彼此也知道这身份,再去计较男女授受不亲,就有点矫情了。

钟意也不避讳,伸手摸了一下,道:“是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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