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为狼(79)

当今的皇上钦赐给驸马的寒清宫内,紫袍的男子正闭目而憩,黑衣暗卫在外叩响了门。

“公子,下面拦下了一封传往边关的暗信。”

男子睁开眼,疲色在眼底掠过,他抬手挥了挥,便见那房门开向两侧,门外的暗卫走上来,将锦帛呈了上去。

男子伸手接过,展开,只见上书几个蝇头小字——

“清心生变,太傅陷险,朝中将乱,驸马有嫌。”

男子垂眸笑了笑,将手中的锦帛卷了回去:“该何处归,便让它归何处吧……那万大人,暂且请到莺营里去好了。”

那暗卫动作顿了顿,然后垂首应是,正欲离开,却又被男子叫住。

“与其最终是旁人告知,倒不如我亲自告诉。”紫袍男子望着不知何时放在掌心里的玉瓶,隐约透出里面一颗暗褐色的丸状物,男子似笑非笑,手腕一转便将玉瓶收进袖里,然后起身,径直走到了书桌前,提笔挥墨——

一炷香后,男子将手中纸张给了暗卫:“待几日后,我等离开,风卓圣上归来时,你便将之道出,宫里的所有人,都要听见。”

暗卫的视线落在那纸上,瞳孔微缩了缩:“是,公子。”

暗卫离开,男子倚窗望着鳞次栉比的宫殿,目光怅然。

“你还是恨我吧,安乐。”

三天后,风卓边境。

洛天沁望着手里锦帛上的十六个字,眉头紧蹙,半晌后,她压着声音开口:“速召林瑾赴边,封监军一职,辅王蒙大将军戍守边境;调一万风卓卫,轻兵简从,随我开赴京城。”

下手的人颔首离开,军营里安静了许久。

洛天沁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锦帛上,像是化作了雕像。

……万璆的谨慎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若是万璆所疑为真,她这一世自作聪明,便是在那人身上栽得彻底,兴许永世不得翻身。

……“因为你下个月就是本小姐的人了,是本小姐以后的心肝宝贝儿……本小姐怎么会不信自己的心呢?”……

如今想起当日的话,只觉得心里寒栗,也早已麻木得没有知觉。

凤封……我求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要逼我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咳,尽量日更吧,虽然字数少了些,渣作者虽然有拖延症以及懒癌晚期,但是不会坑的……

☆、噩耗

回京这一路上,洛天沁始终是有些心神恍惚。

军队在后方由随军的副将带领,洛天沁让人备了车夫,一路在前,不分昼夜,跑死了马便换下去,近乎没有片刻的停顿。

她十年前便习惯了这颠沛流离的生活。

说来这一世公主殿下做得辛劳,一路猜忌怀疑,提心吊胆,在外忙着做戏,在内防着兄长;难一些的那些年,便没有哪天能安眠整夜。

她这么一路谨小慎微,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要前前后后想个百遍,她终究不够聪慧,只能这般谨言慎行,生怕走错了一步,落得个“满盘皆落索”的下场……却还是错了么?

那人走进她的世界里的时机太过诡异,她知道。

那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却有太多不符性子的言行,她知道。

那人轻易便能笼络人心——无论是她还是朝中大臣——人性拿捏到极致,分明工于算计,她也知道。

可她就是不愿去想。

要她怎么去想呢?

想她不过是自欺欺人?

想她轻易地被玩弄于股掌?

还是想她珍而重之的每一次回眸都不过一次施舍一场梦黄粱?

她终究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她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把自己逼上了这“寡人”之位,她那些可笑的谋算,和自以为是,都是笑话罢了。

何必呢?

她真的累了。

若那人就是图谋这皇位,她便给他就是了。

她是个凡夫俗子啊,逃不了七情六欲的网,逃不过痴迷犯傻的劫,也不该坐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马车到了皇宫外,早便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宫外的侍卫远远地拦住了,车夫递上了皇令,侍卫甫一接过来,不由脸色一变,口呼万岁便跪了下去。

一时之间,过往的,守卫的,或行夫,或走卒,车外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连日奔波,心神恍惚,将近拖垮了本就暗伤未愈的身体,洛天沁脸色苍白地下了马车,还未上那轿子,便见宫里仓促着跑来了一众宫女太监。

“皇上——!”

那为首的亲信宫女,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洛天沁悬了一路的心,也就那么沉了下去,沉得深不见底。

“皇上——”那些人过来便跪了下去,为首的晴儿颤栗着开口,“朝中多位大臣被人刺杀身亡,监政大人在府里失踪,太傅大人也不见踪影,驸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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