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为狼(82)

生死如今握在这位的手里,已经斩了那么多,也不差几个,他们哪还敢拿乔?

于是几位大臣便颤巍巍地跪伏在地,声音语调难得地一致:“请皇上恕罪——!”

见目的达到,剩下的这六人也算是知进退,洛天沁笑了笑:“爱卿们都是朕的臂膀,不出几年,也会是风卓的功臣;既然是功臣,朕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众位爱卿治罪呢?”

一颗定心丸落下来,几人自然是忙不迭地接着:“——谢皇上。”

“如今国之危难,内外交乏,朕也是□□乏术啊。”洛天沁将笑容收敛,眉头轻蹙,直看得殿下的人心头一紧,“天顷君王已经与我朝协约,牵制司耀,边境也有王蒙大将军,朕还算安心;只是那北方的月濯边界,却是无人坐镇,所以朝内事情处理过后,朕便会亲征月濯;到了那时,朝内便靠几位爱卿照看了。”

底下六位老臣齐齐应是。

“而且,”女皇抬眸望了眼左手旁,比皇椅小一号的玉桌玉椅,眸色沉了沉,便转回来,“凤封一案,兹事体大,朕深以为戒,决定设左右两相,以免再犯;然今国之不安,此事只得推后再议,——六位爱卿,在朕出征北上回来后,会一一考察六部的政绩,左右两相的位置,爱卿们当有所决议才是。”

喜意在六人的眼底迸溅,却皆被压制下来,六人再次俯身:“臣等——定不负皇上众任——!”过了几日,风卓王朝内便颁了一道圣旨,却是于战事吃紧之时,赋税不涨反降,免赋一年;调集各地官库,以充军队粮资。

圣旨一下达,民心安然。

朝内上下逐一安抚后,洛天沁就将国事悉数交给了归国的洛天沨,随着北上的闽南援军一起到了风卓与月濯的交界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玄色的毡靴踏过铺着的虎皮,眉眼淡然的男人不疾不徐,走进了那装饰斐然的营帐。

营帐里的所有安排显然都是特殊化的,暖融融的炉子就放在营帐正中的空地上,铜炉周边丈许便是相连相接的虎皮,铜炉通向营帐一侧,土垒的炕洞。

土炕之上便铺着厚厚的衾褥,褥上坐着一个双目紧闭的中年男人。

走进来的青年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掀了掀,染上点微凉的笑意。

“……岳丈大人昨夜睡得可安稳?”

本并不想理会的中年男子脸色骤然沉下,睁眼望来:“尊驾贵为月濯王爷,这么称呼就不怕有心人听到,回去给你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吗?”

将披在身上的貂裘大襟解下,顺手放在身旁的木几上,凤封依旧微微笑着,不怒不恼,慢慢地坐进身后的宽椅里:“岳丈大人都不介意,月漓怎敢有异?”

“你不必再与我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身居皇位数十载,中年男人自然不输凌厉气场,“若你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那你注定要一场空了。”

“岳丈大人屈枉月漓了,月漓何曾对岳丈大人有所不敬呢?”凤封端然做派,气定神闲,纹了金边的袖袍随着手臂霍然扬起,直指南方,“我月濯为这一战准备了将近十年,兵足马壮,屯粮溢仓;临边不过二十日,直下三城,围三城,势如破竹而力有未逮;而今贵朝,八万大军受制于司耀边境,纵然调集闽南军队,也是长途奔袭,罔论朝内动荡不安,如此以虞待不虞——岳丈大人认为,贵朝可有丝毫胜算?”

中年男人却是目光深沉,声音也多了些晦涩:“你……为何会知道闽南军队的存在?”不等凤封回答,却兀然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早不该奢求什么——只是我们这些人的纠葛,却牵扯到沁儿……便是下了地府,我也无颜见她了。”

中年男人说完话,就闭上眼睛去,不再理会。

凤封知道老皇帝口中的“她”是指哪一位,眸光渐渐复杂,矛盾的情绪在他的眼底挣扎,直到时间过去了许久,凤封平复了情绪,才缓缓地开口,声色低沉:“我只想知道,当年,是你授意何进,设计害死我父亲之后,又逼我母亲……自缢吗?!”

老皇帝却是倏然睁开了双眼:“这是谁告诉你的?!”

凤封沉默不语,定定地望着他,不肯放过他的丝毫神色变动。

老皇帝思绪一转,便猜到了那人的身份,却是放声而笑:“可笑啊你华月漓,空负月濯百姓拥你‘天下第一’,谋划了十数年,不过是个被人利用得彻底也欺骗得彻底的笑话!”

凤封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笑意早便匿形,淡淡道:“我又怎么知道不是你在骗我呢?”

“因为何进啊——”老皇帝的眼里沉淀着冰冷的恨意,“当日替我死了的何进,他对你母亲是用情至深!——外面传言你母亲是因为两国交战而被殃及死去,之后,他便卸去元帅之职,入宫做了我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卫,发誓此生不动兵刃——不然,你以为当日你们杀得了他吗?!他何进——怎么可能为我授意去逼死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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