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被抓回去,就被抓回去吧……
我微微摇晃了一下,最后虚软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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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剑门。
夙逸领着一群轿夫,抬着顶轿子七拐八拐走在浣剑门里,最后送进秦封雪的独院。门口的侍卫事先得了命令,并未阻拦。
夙逸一边走,比边不耐烦催促,“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轿夫们都叫苦不迭。这人又不许让轿子晃,怕伤了里面的人,又急的像催命似的,必须小跑一样得抬……
但这也不能怪夙逸,他的确是心急啊。
刚才秦楼月与颜广寒打斗中,受了不轻的伤,这一刻要不是秦封雪下了死命令非得让他亲自把人送到,他早飞奔到秦楼月那儿去了。
终于,到了秦封雪寝宫前。
夙逸遣走了轿夫,他刚想上前请人通报,却不想那座孤寂清冷的寝宫的木门自己开了。秦封雪从幽暗的屋子里走出来。
夙逸微微一怔。
这么巧?秦封雪莫不是一直在等?
“门主。”欠身行礼。
“人带来了么?”
“是。”
“嗯。”秦封雪神色很冷,仿佛回到了颜广寒没来之前,那一个比雪更冷,毫无感情的人。一直以来夙逸很少见过秦封雪笑。他的笑都是留给了不知真相的世人,而像他们这些秦封雪的心腹,看见的往往是更为真实的秦封雪——那个铁血冷心的男人。
不过近日来,他总是在笑的,无论真假。在颜广寒面前淡然得微笑,温润如水。
现在,终于是卸下了面具,露出真面目了吗?
夙逸腹诽。
“来人。”
随着秦封雪一声令下,立刻出现几个侍卫,走到轿边,把里面的人抬出来,径直送进了寝宫里。
秦封雪的目光似乎一直没有落在那个还在昏睡的人身上,但是却忽然问,“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夙逸没有一刻的迟疑,“青龙镖局的几个人打伤的,用凳子和酒坛。”
“哦?”秦封雪语气中有一丝嘲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夙逸低头,“是,门主。”
动了秦封雪的东西,必须要做好千万倍被报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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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柔软的白色天鹅绒床褥中。身上原本脏污不堪的衣服也被一件轻薄的九锻锦里衣代替。
我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抬手的瞬间却听到一阵窸窣的声响。
微暗的光线下,我慢慢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腕微微发怔。手腕上拴着一条沉重的乌金莲花锁,它狰狞得扣在我的手腕上,仿佛一个赤裸裸的嘲笑。锁链并不轻,长长的链条盘根错节,最后另一头拴在梨花木床柱上。
我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重新躺下。
我知道秦封雪在屋里。
即使他没有呼吸吐纳声,没有衣物摩擦声,并且利用光影角度让人根本无从发现。
但是我知道,他就在那里,从始至终坐在屋角光影交叠的阴影中,隔着重重透明的白色纱帐,看着我。
“还在闹脾气么?”
很久之后,我听到他淡漠的声音响起来。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秦封雪这样倔强的人,竟会先给我一个台阶下。
我知道,他也仅会给我这一次机会。是恢复我们之前的关系,还是就此冷战,全在我的回答。
其实。我真的没有恨他,甚至也没有丝毫的生气。
我只是单纯的厌恶自己,单纯得像要折磨自己,单纯的想通过自我摧残来达到某种心理上的解脱。
也就是所谓的自甘堕落。
最好,也能让所有人也都厌恶我。
最好,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人在乎我。
“秦封雪,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淡淡开口,声音很低,有些干涩,“我从来没有因为你做的事情而气过,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更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这样的回答,比任何激烈的言辞更能激怒秦封雪。
“是么……”
我听到他低声笑出来,全然是冷漠和讽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清醒着疯掉
我问上帝:怎样才可以对悲伤的事情一边笑,一边忘记?
上帝回答:把自己弄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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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子落在地板上的光影,随着静默和他仿佛还在回荡的声音在地上走过,从西到东。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最终随着夕阳隐尽最后一抹余光,而完全落入了一片幽深寂静的黑暗。
血咒开始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