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从前一段时间开始,已经发生了变化。那朵妖异的红莲舒展着枝蔓,沿着我的筋脉,吞没了肩头,爬上我的锁骨。随着它的变化,血咒不再侵蚀我的意志,转而侵蚀我的身体。
发作时剧烈的疼痛不再为无法控制的情欲错取代,那让人无法忍耐的疼痛长久的存在并且蔓延,直到身体被人亲吻、拥抱、满足,那疼痛才会消解。
我清楚,这是血咒加重的表现。但因此,我现在竟然觉得它并不是像从前那样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疼痛,痛到连呼吸的力气也快要失去的时候,也就再无余力去思考其他的东西,不用再为谁的一种表情,谁的一个眼神儿痛苦不堪。
痛吧。随它去吧。
这几日,我夜夜去一家小倌馆过夜。
所以秦封雪才会忍无可忍,这样恼怒。
至于我到底在那些夜里作了什么,我不会做任何解释和辩白,什么也不会告诉他。
我在床上慢慢蜷缩起身体,以一种抗拒而无力的姿态承受着那仿若腐心蚀骨的痛楚。
无神半张着眼睛,目光茫然落在不知处。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衣料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癯的身体线条。
不挣扎,也不呻吟,好像一朵陈腐枯败了的木棉花,沉默无声的被侵蚀着啃噬着。
痛的昏过去再醒过来,如此反复,最后我也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在可怕的梦境中还是在残忍的现实中。
长久的折磨让我产生了幻觉,仿佛身陷一片火海,我看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被灼热的烈焰,焦灼烤炙,发出刺鼻的焦糊味道,最后每一根发丝,每一根骨头,都化为一摊黑色的焦土。
很久之后,秦封雪才终于起身,走到床边缓缓坐下。
“知道为什么我不碰你么?”
我慢慢抬起眼皮,看向他。
烛火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的眸子里,却闪着寒凉的光,火焰中的那一抹清辉,很美。
秦封雪忽然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我的枕侧,另一只手毫无预警隔着衣料触碰到我的尾椎。
“这里,”他的手指一路滑下去,“还有这里,是不是被别的人碰过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而带着磁性,听上去很温柔,很好听,会让人产生被爱着的错觉。
我虚弱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不做任何回答。
“有一点你不要忘了,只要你还活着一天,就是我的东西。”
裂帛之声忽然打破了寂静。
他撕碎的仿佛不是我身上的那块布料,而是整个凝重的夜幕。
秦封雪的动作粗暴起来。对于他的一切动作,我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甚至连最简单的呻吟和挣扎都没有。只能任由着他的手指粗鲁进入我的身体,他的舌霸道强迫我的与他纠缠。
身体剧烈的痛苦之下,我却还是感觉到……
有淡淡的疼痛,在心脏的最深处轻轻的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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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门主的新夫人自从婚礼上的惊变就一病不起,自从那一日就再没有露面过。
漠嫣犹豫了很多天。
明明自己没有去的理由,她明明就是自己的情敌,自己最讨厌的人,但是……
封雪哥哥会为她担心的吧,会为她伤心的吧。
所以,我也会担心呐。
漠嫣这样想着,终于还是决定去看看。只是偷偷地看一眼,看了就离开。要不,这些天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的,坐立不安,实在无法安稳。
于是这位从不多虑,从不顾及的大小姐,趁着今日秦封雪因公出门的空挡,闪闪避避,躲过守卫的耳目,潜进了秦封雪的独院。
漠嫣轻手轻脚退看卧房的门,闪身进屋。
屋子里的空气很浑浊,光线也很幽暗,似乎是许久都未开过窗子了。并且,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散着某种有奇异味道的熏香。漠嫣皱了皱鼻子,不太习惯那过于淫靡的香气。她蹑手蹑脚转过花屏,无声进了里间。
里间的陈设也很简单,一下映入眼帘的是屋子中央一张方形的梨花木大床,它被从屋顶垂落下的华丽繁复的白色九华羽帐笼罩。
羽帐透明如若蝉翼,透过透明的帘帐,漠嫣看到了床上那个躺在凌乱被衾间的人。
但是目光却又被另外一个突兀的东西所吸引——锁链。
一片洁白柔软的丝缎中,怎么会有一段玄色的……铁链?顺着那铁链看去,最后,竟然发现那沉重的锁链是加附在床上那人细瘦的手腕上!
一瞬间,脑中仿佛骤然有一道惊雷炸开。
——她。她是被锁起来的!!!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