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虾爆鳝面、片儿川面、虾肉小笼、蟹肉小笼、九姓团圆、杏仁薄脆、明良生煎包、贵妃松花饼、大华酥饼、太子麦蕉……”我面不改色看着秦楼月,连珠炮似的吐出来。
小二愣了一下,擦了擦汗,“公子……您慢点说……”
于是我又一字一句,不带喘气,字正腔圆含笑说了一遍。
小二飞快记下菜名,喊了一句,您稍等,就跑进了后堂。
秦楼月浅浅笑了一下,拎起茶壶,给我和他都斟上一杯。
菜很快就上了桌,层层叠叠堆了老高。我很善解人意指指菜说,“貌似点得多了一写。不过没关系,吃不完我打包……”
秦楼月涵养极佳,点头,“颜公子随意。”
于是我撩起袖子,万分没有涵养大口吃起菜。对面秦楼月看野生动物一般,一边品茶一边含笑看我。
“不知颜公子是从哪里来?”
果然,开始盘问我了。秦楼月的目的是那把画影,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他都要探查清楚。
我喝了口茶,把嘴里的菜咽干净,“南面。”
我说话尽可能模糊,越是模糊越是神秘,就越能引发他的兴趣。
“来此处莫非也是为了那把‘画影’?”
不错,直奔主题,省得绕圈,我喜欢。
我摇头,“不是,我又不是江湖中人,对那把画影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我正巧游历至此,有比武招亲这样的热闹,忍不住想插一脚。”
“虽然不是江湖众人,但那把画影毕竟是价值连城至宝,颜公子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我挥挥手里的筷子,“我是出来游山玩水,散财的,不是出来敛财的。就算它是上古宝器,在我看来也就是个麻烦。”
秦楼月低头笑,“颜公子,你果然不同一般。”
“只是死脑筋而已。”说完,我继续埋头大吃。
“这不是浣剑门的秦楼月公子么?”一个世家气味十足的声音响起。
我从一堆美食中抬头,看见一个身着大红织金白鹇段华服,头戴孔雀羽翎的男子。那人有斜飞入鬓的吊脚长眉,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带着一抹媚态。这种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花花公子。
秦楼月优雅起身,颔首一拜,“欧阳毋殇公子。”
欧阳毋殇。续箫楼此任楼主。
楼主亲自驾临,看来,续箫楼这次对“画影”是志在必得。
欧阳毋殇看了一眼秦楼月对面的我,我依然大模大样坐着,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大概天下没有几个人,看见权倾天下的四大家族的族长,能如此气定神闲。
欧阳毋殇果然来了兴趣,“在下续箫楼欧阳毋殇,敢问公子大名?”
“在下姓颜,名寒。”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极品天丝绣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扔在桌子上那堆鸡鸭鱼肉的骨头中。这种绣帕是极其奢侈的用品,只有少数的大富之家才会用这种绣品。而我随随便便拿出来当擦嘴布又随随便便扔了。这样的举动无疑又引发了那两位无限的猜测。
“不如秦公子、颜公子过来与我们一起小酌几杯?”明明是客气的邀请,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不可置否的强势感。
我为难看了一眼秦楼月,而秦楼月此刻也想探清我的底细,于是很配合欧阳毋殇说,“既然欧阳楼主诚心相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装出很勉强的样子,轻轻叹口气点头,站起来,跟着那两人进了雅间。
欧阳毋殇挥手,示意侍仆退下。他自己拎了紫玉酒壶,走过来给我和秦楼月斟上,“今日这里就我们三个,也无需客套,我就先干为敬了。”然后优雅拈着酒杯,仰头饮下。
秦楼月微笑,也一口饮尽琼浆。
我举杯微微闻了,“嗯,窖藏超过三十年的烧酒。”酒精含量达到60°,绝对够烈。
欧阳毋殇走到我旁边靠着桌子,挑眉看我,“颜公子原来是懂酒之人?”
“略知一二罢了。”说完,我浅浅泯了一小口手中的酒。
“颜公子,”欧阳毋殇把空了的酒杯在手指间灵巧摆玩,“你这杯酒不干了,是不是太薄我面子?”
我抬眼,“欧阳公子,我不擅饮酒,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懂酒却不会饮?颜公子,你这样太敷衍我了吧?”
“欧阳公子你不相信我,我也无可奈何。”
欧阳毋殇俯下身,那双涵烟带水的眸子平视着我的眼睛,魅惑却危险。他轻声说,“这世上,能拒绝我的人可不多。”说着,一路七十二路擒拿手的招式来抓我的手腕。
我却没有动,长长的睫微微振颤。
门上的珠帘轻轻晃动,珠玉相碰发出轻灵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