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102)

孟重光仰面躺着,小小声地提要求:“……亲一口才不起来。”

徐行之失笑。

眼前的老妖精再次和回忆里的人无缝接合上了,这叫徐行之莫名地欣喜放松起来。

他俯下身,在他额头的朱砂痣上亲了一口。

于是孟重光乖乖躺在地上不动了。在徐行之出洞前,他还不忘提醒他:“师兄小心四周,那鬼王有可能还会去而复返的。”

……不是“有可能”,而是“定然会”。

徐行之抬手抚了一抚自己的心脏位置。

他的身体里多了一缕属于叶补衣的残魂,按鬼王南狸的性格,该是无论如何都会来抢回这丝残魂的。

可悲的是,徐行之搜遍浑身上下,都无法搜索到那残魂身在何处。

……它有可能已经被自己本身的魂魄反噬掉了,毕竟那灵魂太过孱弱,孱弱得一如叶补衣本人。

鬼王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可那个相信着“非道之人不一定是恶人”的年轻小弟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与此同时,徐行之非常在意鬼王在功亏一篑时说的那半句话。

“你曾被洗……”

洗?洗什么?

鬼王的灵力与经验均是强悍无比,本不该在志在必得时突然失败,因此自己身上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超出他掌控的事情。

徐行之不难想出他想说出的后半句话是“洗魂”,然而这话实在是荒诞无稽。徐行之唯一能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洗魂”的时间点,只有在进入蛮荒时曾被强行灌输入原主的躯壳内。

然则,那时的体验又与这次被洗魂的体验全然不同。

徐行之想来想去亦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在心烦意乱间举步朝外走去。

正在洞外烧火的陆御九见了他急忙起身:“徐师兄。你的脸色……”

徐行之知道自己刚刚被吸过血,精气神可能跟一条死狗差不了多少,他摆摆手不欲多讲:“不妨事,刚睡醒,头晕。如昼和阿望呢?”

“她们狩猎去了。”

徐行之又问:“周胖子呢?”

陆御九面具后的双眸微微垂下,轻声道:“西行一百步,南行六百步,他在那里。”

徐行之好奇:“他一个人?”

陆御九抿唇,片刻后才斟酌好言辞:“他和他的身体在一起。”

徐行之哦了一声,走出几步才明白过来陆御九所指何意:“……他找到了?”

“是的,找到了。当年他就是在这附近出的事,周师姐也是。”陆御九软声说,“他找了三日,总算是找到了。他说他想一个人……和他的尸身待一会儿。”

衰草枯杨,西风残照,周北南一人一枪,独坐一处,被南狸碎为齑粉的鬼枪已修复完毕,斜插于地面上,红缨随风翻飞如鱼龙腾跃。

徐行之还未走近,周北南便拾起一块石头,头也不回地丢了来:“我想一个人静静,走开些。”

徐行之把石头捡起,就势蹲下:“我不过去,就站这儿。要是什么时候觉得太静了,你叫我一声,我给你解解闷。”

周北南不语,徐行之就这么蹲坐在地上,信手展开了随身携带的折扇扇面。

瞧见上面斗大的“当今天下舍我其谁”八个大字后,徐行之用手指沿着运笔的方向徐徐抚摸过去。金砂历历可数,少年意气的笔锋锐利无比,有股一去不回头的爽利劲儿。

不多时,周北南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示意徐行之过去。

徐行之随叫随到,站起身来,跺一跺脚,迈步往前走去。

直到走近,徐行之才瞧见周北南身前有一个深约十数尺的深坑,他就坐在坑边,双脚垂在坑边。

他引颈下望,只见其间躺着一具独卧十三年的瘦骨,右肩琵琶骨上插了一把长枪。

……徐行之认得出来,那就是在原主记忆里周北南随身携带的钢炼长枪。

徐行之想说些什么,周北南却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具苍白的枯骨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吟,随即骨骼上一层层生长出皮肉来。

很快,深坑底部便有了另一个“周北南”,十三年前的周北南。

十三年前,与鬼王狭路相逢的周北南,身侧跟随的五六个应天川修士均死于非命,被打落深坑,右肩琵琶骨被长枪钉穿,左臂骨骼断成三截,双腿也跌得骨骼扭曲,躺在坑底,犹自叫骂不止。

始作俑者鬼王南狸却不再理会他,弃他而去。

去而复返后,南狸在坑边蹲下,脸上带着极温和的笑容:“……我呢,刚才帮你看了一眼。你妹妹应该是产后血崩,流了一地的血,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你尽可以放心,她的魂魄还未成形便被我打碎成粉,想变鬼也是变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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