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274)

徐行之眼珠迅速染上了一层薄红。

……九枝灯怎敢效仿温雪尘昔年惯用之术?他也配!

他咬紧齿关,右臂一振,不顾肘部、虎口与腰际瞬间被长锥割裂出的数十道伤口,挥起“右掌”,径直砸上了其中一道光剑。

而他左手所持长矛亦化作一面铁盾,如灌长风、悍然挥去的一瞬,飞星迸溅,棱断锥斫!

不消片刻,徐行之硬是徒手撕裂了这方凌空架设的阵法囚笼!

虽是早知徐行之右手已断,然而当真看到那只取而代之的木手,九枝灯仍是喉头一缩,而且他似乎并未料到徐行之会如此决然、宁肯自毁自伤也要破笼而出,待他察觉不对,再想闪身避开时,已是慢了一线。

一旦遭徐行之近身,九枝灯便有些难以为继了,左支右绌,且战且退,徐行之却穷尽了所有手段,只欲取其性命,百般兵刃,千机变化,银蛇如舞,雪练萧肃诸魔道弟子只见刀兵如梭,却根本看不清那扇面在徐行之手心转换过几重模样!

嗤——

很快,那剑影刀光中,添了一线刺目的猩红。

一柄鱼肠剑深深贯入了九枝灯的左胸,自前入,自背出,沥沥鲜血涌出,落红成霰。

一方中间,暴烈的灵力冲击亦随之渐渐平息下来。

九枝灯垂眸看向伤口处。

好像那贯穿心脏的伤口并未让他觉得痛楚,他的神情不忧不怖,甚至将血流不止的嘴角往上扬了一点点:“……行之。”

说完这两个字,他便摇晃着跪了下去。但他那双目雏鸟似的润着一汪水,不懈地追随着他,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要同他言说。

徐行之看着他亲手养大的孩子这样望着他,脸色渐渐转为苍白。

他本以为自己怀持杀心而来,已是麻木,谁想事到临头,心口竟还会疼得这般厉害。

徐行之并未思考他为何会唤自己“行之”,跪下身来扶住他的肩膀,一时却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才好。

而怀中人也没再发出只字片语,闭上了眼睛,口唇间一片冰冷,已无热气呼出。

徐行之跪抱住他的身躯,只觉每一寸皮肤都冰冷刺骨.

一阵清风徐来,二人脑后所束的缥碧发带一齐飞扬起来,像是纷飞的双蝶,纠缠了片刻,又各奔东西。

徐行之说不清这种心间仿佛被生生剜下一块的痛源自何方,只得仰起头来,好缓解喉腔处烈烈如灼烧的酸楚感。

下一个瞬间,徐行之突觉右侧琵琶骨下传来一阵要了命似的剧痛,疼得他闷哼一声,身体酥软着往后倒去,却恰好倒入一双暖意融融的双臂间。

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清冷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却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惊得徐行之手脚麻凉:“……师兄,你太过冲动了。”

在徐行之睁大眼睛、无力地仰躺下去时,他身后九枝灯小心圈抱住他的双肩,免得他沾染晚上的露水,平白受寒。

在肢体碰触间,他的鼻尖不经意在徐行之颈间嗅了一下,那熟悉的沉香气息叫他微微红了脸:“好久不见了,师兄。”

“你……”

徐行之惊怒交集地看向那失去支撑后面朝下趴卧着的尸体,脑中闪电似的划过一个念头,劈得他浑身一抖。

——从刚才起,走出青竹殿的“九枝灯”,便是一个赝品!

九枝灯用了魔道的障目之术,修其颜,易其声,而正如他方才评价,自己冲动过头,怒急攻心,未经细察便径直要取来人性命,甚至未曾留心九枝灯是否动用了什么伎俩!

现如今落入他手中,徐行之只觉浑身血液如同烧滚了的开水:“九枝灯!……呃啊!……”

九枝灯伸手点按住他的琵琶骨,又将一股灵力注入,徐行之体内几处灵脉大穴瞬间闭锁,此等弱点被冲击对于修士来说可谓切骨之痛,徐行之痛得腰软,把身体狠狠往上一挺,又颓然落入了九枝灯怀里,齿龈紧咬,然而仍不免渗出断续的低吟。

听到他唇齿间发出的细碎声响,九枝灯呼吸略有不稳,微微偏开目光,克制道:“师兄,冒犯了。”

说罢,他就如那次抄经时照料徐行之一般,将他打横抱起,迈步朝青竹殿内走去。

与那次不同,徐行之现在却是神智清醒,方才见他“身死”的心痛早已化为万千针锥,恨不得将这人刺成筛子。

然而他刚刚才竭力大战一场,又不意受了那一击,灵脉遭封,身体已软得难以支撑。他的左手握住九枝灯胳膊想要发力,却发现手指软如豆腐,就连说话亦是舌根僵硬:“九……九枝灯……”

九枝灯把怀中人抱得紧了些,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殿门。

灵压散去,魔道诸弟子方才狼狈爬起,眼睁睁看着那徐行之被九枝灯抱入殿中,钳口挢舌,瞠目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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