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369)

正值思索之际,从他灰黑色的视野里,缓缓自上落下了一个人影来。

来人落地时,左袖翻卷,右袖出剑,剑身上隐有鲜红顺势滴落,刺得褚堡主双眸一缩,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看到了曲驰的脸。

青年修竹似的身影被火光间燎出晃动的虚影,他既不骄矜,也无得色,来寻仇也寻得颇不轰轰烈烈,那份无论何时都泰然自若的君子之风,让褚堡主胸中郁气更盛。

“……多年之前,承蒙照顾。”

青年嗓音疏朗地开了口,语气也不含多少恨意。他撩起衣摆,弯腰请战:“现在我要来杀你。”

他的口吻听不出多少嘲讽和冷意,更像是在讲述某个必然会降临至褚堡主身上的命运,因此甚至还带有几分叫人心动的悲悯。

褚堡主猛然将剑抽出鞘外,哐啷一声将剑鞘掷于地面,狂乱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曲驰,你要一战,我们便来一战!多少年前你给了我们遏云堡羞辱,我还回来了,现在你也要还回来,公平得很,公平得很!”

十三年前那个被踩入泥泞中的青年,已从湿泥中挣扎着站起,重新站成了一座顶天立地的山峦。

面对褚堡主的声嘶力竭,他神色不变,只将鲜血滴落的剑身举起。

随着他举起的剑锋,曲驰外袍微动,露出了一截衣裳。

那衣裳不似丹阳峰制衣时惯用的矜贵的绡丝,不棉不麻,白中泛灰,却被曲驰珍之重之地贴身穿着。

察觉到这一点,曲驰竟似是怕弄脏了,伸手把那截衣裳谨慎地重新藏入外袍之间。

……好机会!

褚堡主便在此时动了,挥剑奔袭,一星寒芒直割曲驰咽喉!

曲驰却无甚反应,动作朴实,毫无花巧地平挥一剑,旋即收剑回鞘,动作干净利索。

面对着喉间不住涌血、四肢抽搐不已的尸首,曲驰说:“我说过了,只是来杀你的。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抱歉,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

言罢,他转过身去,把一身清骨重新投入无边肃杀的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主要情节:

#论用劲儿用错地方的杯具#

#吃面组的日常#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第116章 尔虞我诈

对魔道来说, 丹阳峰已完了。

消息鱼贯地递入风陵山来,桩桩件件都是要命之事。

“徐行之身怀世界书!他画了一扇门,破了褚堡主的铁壁山防!”

“褚堡主已横死!”

“……黑水堡反了!”

“丹阳峰被攻时,老四门那些竖子漫山遍野地喊起来,说黑水堡堡主之子伍湘死于……死于山主之手,是山主拿来攻打清凉谷的借口和棋子!伍堡主带弟子逃出山防, 两日后,奔袭赤练宗在云霍山的支部, 云霍山告急!”

这些话传入九枝灯耳中,却不足以让他变上半分颜色。

他坐在禁地殿阶前、执细布拭剑时,神色平淡如常:“……是吗?”

九枝灯这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 近一月来孙元洲早已看得麻木了。

他甚至有点庆幸, 九枝灯喜静, 时常待在清净远人之处, 至少不会把这副丧气相带至人前。

然而现在情势所迫, 他不得不闯入他的桃源乡了。

孙元洲微微躬腰:“山主,十六宗主二十三堡主均在青竹殿内恭候您。”

九枝灯擦剑的手停了。

孙元洲极怕他硬邦邦撂来一句“不见”,在他开口之前便道:“现下混乱一片,各家都想讨一个主意,可是这拢共加起来四五十张嘴,能听谁的呢。”

九枝灯微笑着歪了歪脑袋,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似的发问:“他们难道会听我的?”

自从九枝灯从应天川中回来,不过短短旬月有余,孙元洲见到他的笑颜, 要比过去十三年的总和还要多。但他的笑又没有一个特定的对象,有时对着虚空也能浅笑个没完,好像是在构想什么有趣的事情。

也正因为此,孙元洲越来越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儿。作为属下,他的一颗心早就被这位山主磨得疲了,索性转了个方向,开始生出怜惜之情。

他的嗓音安抚之意甚重,几乎近似于一个父亲:“……会的。您毕竟是山主。”

闻言,九枝灯将搁放在阶上的长腿随意收了一收,做出了个使力的样子,但没站起来。

他朝自己的膝盖又笑了笑,竟朝孙元洲伸出了手。

孙元洲疑心他身体有恙:“山主,没事儿吧。”

九枝灯说:“腿麻了。扶我。”

出于天然的敬畏,孙元洲不敢去握他的手,只一手拉着他的袖子,一手托着他腰间,把他半抱半扶了起来。

当拉动他时,孙元洲惊觉九枝灯一具身体轻飘飘的,哪里像是个成年男子,分明是一条爬冰卧雪的冷血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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