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448)

……怕他难过,怕他睡不着,更怕自己欠他这十三年光阴,无论怎么还,都还不到点子上。

徐行之熄了犀照灯,转身回殿,不出意外地被锁在了殿外。

他敲一敲门:“重光,我们谈谈。”

门内之人并不打算多谈,门扉紧闭,像是张严守秘密的铁嘴。

徐行之认真考虑了一番要不要直接砸门进去的问题,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门坏了,左右还是要自己修的。

他在殿前回廊上盘腿坐下,取出酒壶道:“你不开门,我便在这里等。”

徐行之说等,那就是打定主意要等到底了。他一边给自己斟了杯酒,一边开启了传音之术,连通了一人的识海,道:“伯宁,送些公文来我的寝殿。”

很快,一个清秀安静的少年搬着数卷竹简自月亮门那头现了身。虽是年轻,但这少年已有些丹青水墨的清雅之风,唯有一张绛唇不画而红,往那里一站便是一卷山水文人画。

常伯宁将书卷搁放在徐行之跟前,问:“师父,怎么不进去?”

徐行之衔住酒壶嘴,饮过一口,落落大方道:“被你师娘赶出来了。”

常伯宁很是习以为常,弯一弯唇角:“那我把这些给您放在廊上了。”

常伯宁是在新四门成立后徐行之新收的徒弟,此子身怀天灵根,天赋极高,更可贵的是有一颗闲散道心,颇有些坐看云起的潇然气质。

……说白了,此子像极了年轻时的清静君岳无尘。

听到“师娘”二字,坐于殿内的孟重光也被逗得抿了抿嘴。

……孟重光不是不想放他入殿,而是不能。

自他折回殿内,一应能摸到的器皿物件被他失控地砸摔了个遍,直至精疲力竭方才停手,现在遍地均是烂瓶裂壶,碎玉飞浆,若是叫徐行之进来看到,怕是会吓着他。

孟重光很庆幸自己在发疯时还记得这里是师兄的寝殿,没有催动法力,不然的话,现在整座风陵山的山基怕都是岌岌可危。

孟重光眼望着一豆歪斜在地上、行将熄灭的烛火,张开嘴,发出低低苦笑:

——师兄说要谈,可又有什么好谈的呢。

开诚布公地谈了,不过是徒增师兄的烦恼,那些黑暗沉重的、充满粘稠污秽的记忆,孟重光舍不得让它们去玷染师兄分毫。

经过一场没头没脑的摔砸,孟重光疲惫已极,他倚在榻边,仰望着鲛绡所制的帐顶,倦怠地想,师兄体质寒凉,受不得夜露,待日落之前将这满地狼藉收拾好,再让师兄进来罢。

这般想着心事,他竟渐渐生了倦意,合眼睡了过去。

室内门窗俱闭,那垂挂的淡色鲛绡竟被一阵微风掀动,纱飞如舞。而在透明的梭纱间,徐行之的分·身虚影立在了床前,环顾了四周后,轻声嗔道:“……小败家子儿。”

若不是先叫来常伯宁、以言语哄得孟重光放松了警惕,他怕是不会轻易着了自己的道。

徐行之弹一弹手指,收回指尖上缠绕的无形光丝。

这是由瞌睡虫炼化的宝器,能催人入深眠,轻易不会苏醒。瞌睡虫此类活物,本不需炼化便能使用,但由于徐行之实在接受不了收纳几只会动会爬的蠕虫到自己的扇中,只能多费些心神,交与旁人处理好,再为己所用了。

他并不管一殿的狼藉景象,于榻侧坐下,抚一抚孟重光额头妖印。

那地方对孟重光来说敏感得紧,只是随手一触,便惹得床上人浑身一缩,把苍白的脸埋入软枕间,似是在逃避什么。

徐行之微叹一声。

既然孟重光不肯对他敞开心扉,那他自己寻个缝儿推门进去便是。

心头之伤哪怕再痛,也不能一味捂着不治不疗。徐行之不喜欢让冗余的事情阻拦在自己与孟重光之间,更不希望孟重光只身一人背负太多本不该由他背负的东西。

徐行之仍记得在蛮荒时,自己试图探其识海,却险些被那浩瀚如海的悲伤没顶。

在徐行之记忆里的那个孟重光爱笑爱闹,无所顾忌,不为万丈红尘所困,不为千条俗规束缚,是个自由恣肆、天真有邪的孩子。

……至少他不该是现在这样的,深沉忧郁,仿佛背了一整个世界在身上。

徐行之抒出一口气,俯下身来,将微冷的额头贴至他额头妖印之上,自言自语道:“重光,让我看看,到底怎么了。”

……孟重光从床上猛然惊起时,夜已至深。

门外凄风呼啸,闷雷滚滚,从黄昏到现在,竟是落了半夜的豪雨。

起始孟重光总觉得心间空落落的,记忆里凭空多了一段陌生的空白亟待填补。他捂着睡得发热的脸颊,直着眼睛思考这片空白源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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