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201)

可是?当时楚如兰早已回宫,无法看到良美人的状况,难道楚如兰料准了当日所发生之事,连菏贵嫔站在拿签子的方婕妤身边都算得一清二楚。

而且,楚如兰和良美人又有何恩仇,此计虽小,却用心毒辣,一招制胜,若真是楚如兰,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一路想來,只觉眼前迷雾重重,知晓真相的良美人已去,眉才人亦被关入冷宫……只觉一阵头晕眼花。

回到宫中,我颓然躺在榻上,蓦然又想起刚才梁文敬所言乌洛的六月之行,我禁不住抚上前额,真乃多事之秋啊!

我从枕底下的荷包里拿出那块墨玉,细细端详着。

心下叹气,入宫本來只是想查找当年的真相,替母亲复仇,如今却凭空添了如此多的闲事,不能不让我感叹心有余力不足。

良美人说的是这“黑水潭”般的深宫,想來亦不是沒有道理。

梁文敬亦提到不能凭表面來看人,确实如此。

这深宫里浸淫多年的女子,哪个不是面上谦和有礼,笑靥如花,平素姐妹相称,如一家人般,谁又能猜到笑容的背后是什么呢?所谓人心不古,亦不过如此了。

不知不觉握着墨玉就睡了过去,居然梦到了母亲,容颜未变,一如在她的寝宫的时候,手摇团扇,望着我微微笑着……我生怕眼前是幻觉,小心翼翼上前扑到她怀里,紧紧抱住她,唤着“母妃”泪流满面……

“卿儿,!”温和的声音。

“母妃,!”我痴痴看向眼前的人,眼睛看了好半天才从梦中醒來,我揉揉惺忪的眼睛,蓦然道:“皇兄,!”,低头才看到自己双手紧紧搂住的竟是枕边的梁文敬的腰。

侥幸

梁文敬夜里只和兰贵妃说了会话,便让兰贵妃自己歇息,转回御书房的路上,又折了个弯拐到棠梨宫。

见我已经睡下,便和衣躺在我身边,却在拂晓时分听到我梦里的呓语,我双手紧紧搂住他,他晓得我在做梦,仍是轻轻唤我起來。

我慌忙松开搂住他的腰的双手,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嘴角亦咸咸的,看來是梦里真哭了。

梁文敬怜惜地看着我,伸手将我凌乱的长发抿到后背,温和道:“想起母亲了!”

我呆呆看向梁文敬,瞬间心底苍凉一片,说不清的落寞、沧桑重重涌上心头。

我将身体靠向梁文敬,依偎在他怀里,幽幽叹息:“皇兄,你说,要是,长不大该多好……”

梁文敬虽是双臂紧紧拥住我,身子却是微一颤,良久沉默。

我只自顾说下去:“皇兄,还记得小时候吗?你领我去钓鱼,教我认字,还教我骑那匹枣红的小马驹……我都记得,那时,多好啊……”

昔日的皇宫里,三月春风,杨柳拂面,温暖的阳光熏得人好似要醉过去……我跟在梁文敬的后面到处疯跑,一路撒下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朕,亦都记得!”梁文敬淡然的声音。

“长大了,反而什么都不一样了……”

黑夜吞沒了我淡淡的叹息。

良久无眠后我枕着梁文敬的胳膊又睡了过去。

醒來,梁文敬早已不在身边。

我突然记起墨玉,却不见了。

我顿时急出一身冷汗。

边怪自己粗心大意边喊烟翠。

烟翠进來后,帮我从被里翻了出來。

我这才放下心,突然又想起,昨夜梁文敬來过,见我手拿墨玉,亦沒问什么?想來是沒有上心,但是梁文敬是见过母亲的血书的,不知道会不会对这块墨玉上心,我一直沒有让梁文敬见过这块墨玉,潜意识里是因为他是郭宜的儿子,是我的仇人之子,我对他不能不怀有戒心,但是,自从知道他非太后亲生,自己对他又有了改变……

心绪烦乱之下,我收好墨玉。

眉才人因触犯龙颜被打入冷宫,众嫔妃虽是惊讶,也很快不屑谈起,想來眉才人之前已经触怒龙颜被从妃位贬至才人,已是莫大的教训,如今不知悔改,又因为如此被贬至冷宫,可见真真是不受宠。

“一朝沦落成泥,谁还会记得你先前的恩宠和辉煌呢?”烟翠在给我梳好望仙髻,将最后一支碧玉珠花小心插入发髻的时候如此说道。

我望着铜镜里的容颜如雪,心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当年母亲荣宠一时,众嫔妃虽是眼热嫉妒,但总是还忌惮着父皇,无论背后如何诋毁母亲,面上仍是与母亲交好;当自己与母亲沦落到冷宫,十年不曾有人看过一眼。

而今的眉才人,身为贵妃的荣宠早已是过眼云烟,不再有任何人记起,往后的她,更是无人再会过问,想必,连提都懒得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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