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202)

这样的事情,连一个侍女都看得如此清楚。

我缓缓拔下头上一支金凤垂珠步摇,扔在一边。

烟翠连连道:“公主,这样挺好的,为何拿下來呢?”

我淡淡道:“皇兄不喜金钗!”

烟翠愣了一下,默默将金凤步摇收进盒里。

梁文敬并非不喜欢金钗,只是,他更喜欢看我素颜的样子。

我心里冷笑一声,连个侍女都明白的道理,我怎么就不能勇于去面对,偌大的深宫,自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因梁文敬的宠爱,恐怕早已引起众多的猜疑和不满,只是碍于梁文敬,不敢表现出來而已。

若有一天梁文敬对自己不再上心,或许自己的下场未必就会比眉才人的强到哪里去。

自己与梁文敬并非亲兄妹,这是自己和梁文敬都知道的事实,只是又皆不愿对方知道而已。

但是,那都不重要,只要自己不是他的亲妹妹,那自己就和这后宫里的其他女人沒有什么两样,名义上的长公主改变不了我和他沒有血缘关系的事实。

我心底嗤笑自己,若不是梁文敬顾及小时候的情谊,又对自己如此倾心,自己怎么可能在宫中如此一帆风顺,虽说大惊小险亦有不少,总归是平安渡过,若不是这九五之尊,自己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

梁文敬并不傻,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看穿我留在宫里的意图,原先的借口为先皇守孝想來他是不信的,或许他心底里希冀我留下來是为了他,抑或他聪明如斯,亦知道了我留在宫里的目的……

但是,谁又能猜得到呢?恍若看到镜子里有自己不认识的凌厉眼神一闪而过。

我站起身,问烟翠:“今日初几!”

烟翠恭敬道:“回长公主,已是二月二十了!”

我“哦”了一声,心底浮上淡淡的怅然,真是日月如梭。

窗外依然春寒料峭,冬日的积雪已化去,只是偶尔背阴处还存有薄薄的一层,过不了几日,亦会消融,再不留痕迹。

我去了菏嫔那里。

彼时的惜菏宫,在午后的辰光里静悄悄,菏嫔在窗前绣着什么?唇角一丝满足的微笑。

菏嫔臃肿的身材已很显形,新裁的湖蓝色对襟夹袄,已被硕大的肚子撑地有些紧,她低着头,松散的发髻里露出雪白的脖颈,越发明净的脸上显出满足的母性温柔。

隔着丈许,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菏贵嫔好绣工啊!”

菏嫔听到回头看是我,慌忙放下手里的绣活,双手扶腰站起來,刚要行礼,我上前虚扶一把:“菏贵嫔身子不便,免了免了!”

我把菏贵嫔按在座椅上,随手拿起她绣工的崩架,上面是一对快要绣完的鸳鸯。

不知道为何人人都爱绣这个,昔日灵儿在世,亦是最喜绣这个,一生却错付了别人,内心深处,谁都期盼如鸳鸯那样的姻缘,你情我愿,永世同心,只是,这世上,到底有几许人能有如此福气。

我出神地看着那对鸳鸯,亦是听出了旁边的菏贵嫔惶恐:“臣妾闲暇打发时光,绣地不好,让长公主见笑了!”

我将崩架放下,淡淡笑笑:“菏贵嫔冰雪聪明,无论抚琴还是绣工,都让本宫着实佩服!”

菏嫔抿嘴一笑,而后到桌前替我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我。

“不知长公主驾到,臣妾这只有花茶,长公主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我接过,随手放到桌上,望着菏嫔清澈的眼神,温言道:“菏贵嫔的父亲辛苦种茶,却不曾有半分私贪,连菏贵嫔都不曾尝过父亲亲手供奉的茶,本宫今日特意给菏贵嫔带了一些,希望能为菏贵嫔解思乡之苦!”

我接过喜儿手中的茶叶放在菏嫔的手里。

菏嫔的脸立时白了,呆呆看着手里的茶叶,良久抬头,竟有些哽咽:“长公主体恤臣妾之心,臣妾沒齿难忘!”

我看着她强忍住才沒有梨花带雨的苍白的小脸:“菏嫔只管保养身子,有什么事情也尽管向本宫开口,本宫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到!”

菏嫔点点头,找了个锦盒将茶叶仔细收好。

这才如唠家常一般问我:“长公主,臣妾冒昧问一句,那良美人的事情可有数了!”

我有些意外,料不到她居然会提这个,在桌前坐下后,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淡淡道:“暂时还沒有,,想必是良美人真的自己不慎吧!”

菏嫔亦在我对面坐了下來,随口吩咐身旁的婢女道:“去小厨房熬一些燕窝粥!”

身边的婢女应声而去。

她这才低低道:“长公主,之前臣妾说良美人是无意跌到,其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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