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253)

梁文敬偶尔瞥向我的眼睛神色略有些复杂,漆黑的眼底不复有方才的戾色,手握的朱笔终究停留在半空,沒有落下去。

我装作未看见,毅然转身,走了出去。

后面隐隐传來皇后带着哭泣的声音:“天知道昔日的荷昭仪与兰贵妃是如何逝去的,如今敛贵嫔怀有身孕两个多月都不敢言语,亦怕是步了她们的后尘……”

走在冷风里,虽是披着厚厚的斗篷,身上还是起了密密的凉意,我心情复杂,一路沉默着快步回了棠梨宫。

皇后,她到底是沉不住气了,以前纵然是内心再仇恨,脸上仍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虽是面色淡淡,相遇总还是能不咸不淡说两句,如今,公然在梁文敬面前露出了她潜伏已久的利器,向我明目张胆地宣战了。

只是这一战,要么我死,要么是她亡。

我坐在暖意融融的棠梨宫的美人榻上,冷冷笑了。

自皇后大闹御书房后,梁文敬多日不见人影。

随公公倒是个伶俐的,喜儿去打听了一下那天我走后的事情,随公公如实相告,说皇后出來的时候竟然面有淡淡的喜色。

我一边抚着古琴,一边听着喜儿等人说着宫里的事情。

我病中人事不省的日子,后宫里还算太平,除了流言蜚语长公主不治,眼睛半盲如同废人外,剩下的便是借长公主病患之际,纷纷与皇后熟络起來。

一时皇后中宫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我病着的时候,梁文敬每日除了到棠梨宫坐坐,亦不再按照之前由我揭嫔妃的绿头牌子各宫,而是,偶尔想起了便去哪宫嫔妃那坐坐。

如此一來,平素对长公主敬畏有加的各宫嫔妃们欢喜如同过年。

敛贵嫔便是这样的时候怀上龙胎,据说满月之时,银辉洒满地,御花园里的丹桂树下,敛贵嫔一袭白衣,长发随意拢在肩后,正望着天空的玉盘出神。

恰被路过的皇上看见,皇上在背后静静看了半晌,这才走过去。

那日,敛贵嫔便宿在了皇上身边……如今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这段被后宫嫔妃愈传愈神,讲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一片艳羡之色。

唯有一旁逗弄小皇子的方婕妤淡淡道:“古有东施效颦,让人贻笑大方,如今刻意效仿长公主,倒还以为是自己魅力见长了!”

其他在此的嫔妃闻听此言,不免沉默了。

方婕妤生性淡泊,今日说出这话,明里说的是敛贵嫔,暗里亦将长公主说上了,着实让人突兀。

我半靠在榻上,微闭着双眼听着。

片刻沉默后,倒是有伶俐的嫔妃笑起來:“婕妤娘娘惯会讲笑话,这敛贵嫔平日看着不言语,原來自是有一套,如今母凭子贵,如今我们说话倒是也得小心了!”

席婕妤在一边抚着团扇的穗子,亦是淡淡:“以前敛贵嫔碍于位分,与皇后娘娘想攀交亦是不得志,倒是与吕昭仪相谈得好,如今皇后娘娘恨不能一日去敛贵嫔那两次,看來真是一朝怀有龙胎,前后便是云泥之别,连皇后娘娘如此高傲的人,居然亦肯放下手段去看望,看來敛贵嫔倒是福分不小!”

“婕妤娘娘倒是说得是,这敛贵嫔,平素看着面相老实,原來竟是个心思颇深的,那身量,倒是和长公主有三分像,原來是这样……”

众嫔妃议论纷纷。

我兀自靠在那里,不发一言。

冯昭仪放下怀里已经睡着的启荷,这才伸手抚平身上锦袍上的褶皱,微皱眉头:“这说了半天,长公主亦该歇息了!”

宫内除了皇后,便是贵妃,如今两个贵妃一个被贬至冷宫,废为庶人,一个产后病殁。

论起位分,自然是昭仪,吕昭仪与长公主老死不相往來,这冯昭仪在昭仪里面亦是说话有分量的。

众嫔妃这才纷纷起身,一边让长公主保重身体,一边离开了棠梨宫。

待所有人走后,冯昭仪这才坐下:“长公主这眼疾……怕是都不知道吧!”

我懒懒起身:“若是都知道了,这戏还怎么演!”

“如今后宫妃位空缺,冯昭仪堪此重任,下个月,妃位晋封之时,本宫会向皇兄提一下!”

梁文敬不來,我自是不会去找梁文敬,如果真如随公公所言,那梁文敬一定是给了皇后什么承诺或者听信了皇后的进言。

我每日吃饱喝足,偶尔抚抚琴,去逗一下三个孩子,日子过得亦是逍遥自在。

敛贵嫔怀上龙胎已有三个多月,我亦只是象征性地让喜儿按内务府的规矩送去了一些赏赐,其他便沒有过问。

有皇后事无巨细地照料着,我何须多那份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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