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1025)

打起火折,点燃第一张纸:“七妹妹,我回来了。”

第二张纸:“天佑五十六年一别至今,我经常想起你,想起我们在东院里住的日子。”

第三张纸:“我们幼时,你常说要踏遍河山,看尽风景。我替你去看了,虽止两广,但我还会去,去海南,去辽东,去西域,去关中。去每一个我们小时调笑过的稗官野史中提到的地方。然后画下来,给你看。”

第四张纸:“印刷的天下舆图送给你,我画的花草亦送给你。”

第五张纸:“我小时候真的很熊,可是我长到今天的模样,你会不会喜欢我?”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陈恭看向墓碑,想起了记忆中庭芜一袭翠绿衣裳,在桃树下娇笑的模样。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陈恭轻笑,“如果我有女儿,定然不起这么美的名字。我要长生富贵。很俗气,但至少不会‘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

“此生缘尽,惟愿来生再遇,再陪你一起做习题。”

微风扫过,黄纸的灰烬被卷入天空。弥漫的青烟吹散,露出了墓碑上稚嫩的笔迹。

叶庭芜墓,落款为友,熊恭。

最后一张纸。

“七妹妹,我等你一生,等你到来生。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好么?”

第443章 番外 李初晖1-4

1 福元本纪1-逼宫

是夜,昭宁帝听到了诡异的动静,睁开眼,猛地翻身而起,幔帐外灯火通明,却无一个熟人。冷静的扫视着寝宫里的人,二十年帝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不过是基本的素养。

静谧的寝宫,令人窒息。

昭宁帝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悠闲的道:“谁要杀我,总得叫我做个明白鬼吧?”是大皇子?还是四皇子?

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昭宁帝愕然:“初晖!”

“是我。”

昭宁帝直起身子,难以置信的问:“为什么?”

李初晖看着父亲,道:“我也想问为什么?太傅以考试择太子,无人不服。然而我文武皆远胜弟妹,为什么我不是太子?因为我是女儿么?”

昭宁帝登时头痛:“你已经嫁人了。”

李初晖道:“我守寡了。”

昭宁帝噎了一下,道:“是,我没有挑好人,此事是我对不起你。”

李初晖道:“即便我不守寡,我也有本事让孩子跟我姓。父皇,儿女有什么区别么?就因为我是公主,明明我比他们更适合这个江山,你也要把我排除在外。叶庭芳官至太傅,秦王妃官至宗人令,君子墨官至总兵、夏波光官至工部尚书,沈鹤鸣入国防、孟尔秋入户部、除去内阁,六部五寺里哪处没有女人?我亦想问,为什么?凭什么?”

昭宁帝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即便你重用太傅,你的骨子里,还是看不起女人。”李初晖眼中饱含了愤怒,说什么自幼娇宠,说什么最疼爱的孩子,平素里的衣食住行比兄弟们都好算的了什么?真到了立太子时,她的名字,根本不在候选之列!

昭宁十一年十月,宁妃再诞公主,为后宫最小的孩儿。宁妃已然是后宫的无冕之王,庭瑶没兴趣再管后宫,她的精力都去了官场,比后宫更尔虞我诈的官场。一样读书识字,一样弓马娴熟,谁愿一生陷入家长里短,谁愿抢那分布分果子的宫务?宁妃要做皇后,跟她无关,可宁妃的儿子要做太子,她绝不容忍。因为她的四弟,除了是个男孩,再没有一项比的过她,她不服!

昭宁帝想说你既然想当皇帝,为何不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是没说过?还是他当做笑谈?第二次了,他被武力逼迫的第二次。当年叶庭芳亦在信中笑谈要去钦天监,他没放在心里,于是兵戎相见,他被迫投降。以成绩选拔太子早已不是秘密,多年来李初晖力争第一,他猜不着么?被庭芳威胁之时,尚且稚嫩,然而二十年后的今天,他还看不懂人心么?被女儿质问的,无法自欺欺人。

他不希望女儿继承皇位,因为生育的那道关卡,不是坚韧就可闯过。一个王朝,不能过于动荡,育龄期的高死亡率,太过更迭。

可她的女儿,把太傅的话,活学活用至此。不给?那就动手抢好了!昭宁帝自嘲一笑,当初他怕庭芳教出个反贼,使女儿去绊住。女儿绊住了叶太傅,要她做不成叶太后,却终究是教出了个反贼。他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报应呐!

父女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昭宁帝道:“你提议女兵入宫守卫,为的就是今天。可你有没有想过,兵权依然在我手中?”

“你如此选择,会死的,初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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