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678)

秦王妃倒在一旁,福王上位也好,徐景昌上位也罢,她总归是权贵,皇后的姐姐细论起来远不如王妃体面。再是张扬得宠,见了宗室都得下拜,反不如做着秦王妃受人磕头潇洒了。可道理都是一样的,徐景昌将来再权势滔天,又如何呢?终究是外臣。自家做了皇帝不是更自在?徐景昌不论,那赵总兵呢?有财源有兵权,是福王压过太子的关键,但同时也是悬在福王头上的利剑。此时此刻,反映到后院,便是谁的孩子让秦王妃养,谁将来就是太子。滑不溜手的秦王妃偏养的是郡主,好处除了给郡主的亲弟,还能外了别个不成?

东汉的豪强拥立了光武帝,东汉一朝豪强势力达到了顶峰。为君王出生入死之人,自是要从君王手里分一杯羹。这些人将来哪一个都比个无足轻重的后宫皇后来的嚣张。想起严春文害的庭芳的那一跪,严鸿信就觉得把严春文关死在后院最好。不冒头,那样做大事的人也想不起她来。对权臣而言废立皇帝都不是没干过,何况皇后。福王给他做脸,他就得替福王按住女儿,否则严家定然遭清算。风口浪尖上,添堵都是将来的死罪。

收拾了严春文,就代表肃清内部,预备正儿八经与太子叫板。福王不能再等着圣上的犹豫,他得抢过中枢的权力,得为现在还是幼苗的江西保驾护航。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整治后院,不过是踏出去的第一步而已。

第354章 汪汪汪

君子墨从捕兽夹上解下一只兔子,拿草绳绑了爪子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布口袋里。寻常猎人的夹子都有记号,少有动别人的。然而一场大水过后,所有的规矩全乱了套。往日守着规矩,是打架所耗与收益不相衬,还不如彼此划了线,大伙儿进水不犯河水。到了没有吃的时节,就看谁的拳头大了。捕兽夹锈迹斑斑,就这模样还能夹着猎物,算意外之喜。进山就有好彩头,君子墨心情很是不错。

灵巧的身子在森林里穿梭,水灾以来,她就是靠着城西的这一片丘陵生存。双拳难敌四手,此前她执意招婿早惹恼了族中众人,族里救灾不单不给她米面,反趁着她顾头不顾尾的时候把她家存粮偷了。几次偷抢,有自家的还有外头的,把那两进的院落折腾的连把椅子都无。先前预备攒下过冬的皮子也叫偷了。族里是铁了心想发那一注绝户财——大灾之后分绝户田都给流民,君家大族是捞不着的。反倒不如她好算计。尤其是她堂叔家里,不出五服,只要她没了,顺顺当当就把几百亩田并城里一亩盖房子的地基纳入怀中。再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生意了。

君子墨轻吁一口气,族里心善的都说她命苦,本来外家就是单户在此,长辈还一个个都没了。一个女人,祠堂都进不去,说话更是不响。若非她自小随着外祖学的好武艺,只怕就在那烟花柳巷里哀哀欲绝了。看尽了族中嘴脸,君子墨偏不肯如了他们的意。赈灾的淡米汤她还不稀罕的喝了,索性一头扎进山里逮兔子抓鸟雀。运气好的时候拿一半兔子换些粮食吃几日饱饭,运气不好也能烧上几只麻雀不至于饿死。江西自古虎患猖獗,这片林子里不是没有,先前打猎的人多,老虎也知避着人,水患过后人不行了,畜生们就开始猖獗,还有跑到城里叼孩子的。林中打猎命悬一线,君子墨却是宁可叫老虎吃了,也不愿落入族人手中。起码老虎不想着拿她淘换点银子,打骨头里榨出油来。

三两下窜上树,连掏了好几个鸟窝都无甚收获。秋日里到了,连鸡都不想下蛋,何况野生也长的鸟儿。好容易才弄出了三五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往日里得了鸟蛋,自是磕了直接倒进嘴里果腹。今儿却是想带回去,又怕蛋壳脆弱,不待到城里就碎了。想了好一会儿,再看看布口袋里的兔子,干脆跳下树往回折去。

路上草木泛黄,一具具摊在路边的尸体都只剩了骨架。一场大水,南昌死了一多半的人,城里的尸首布政使还叫人捡去烧化以防瘟疫,郊外的只能等着野兽来清理。春夏之交正是老虎养崽儿的时候,那多食物,母老虎的崽儿们尽数能活。待明年的小老虎们长大,又是一桩祸事。君子墨扶着额角,要不她怎么就半奴半雇的蹭上了郡主家呢?明年景况,这片护她周全的山林也进不得了。

走进城中,就有人盯着她鼓鼓囊囊的口袋,看形状都猜出来不是兔子便是竹老鼠。兔子常见,味儿还寻常,倒是竹老鼠更值钱些。路边的灾民看着布口袋直咽口水,就有几个蠢蠢欲动。君子墨目不斜视,只把手中的火枪转的同金箍棒一般,以镇宵小。君子墨凶名远波,现又瞧见她竟鸟枪换炮,耍起了火枪,更不敢惹。都悄悄退开,盯别的猎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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