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947)

徐景昌:“……”狠角色到了晚间跟只小猫儿一样赖在他边上睡……

昭宁帝敲着桌子道:“你的喜好就异于常人!”

徐景昌终于忍不住道:“陛下,您很闲?”

昭宁帝一噎:“我就不能消遣消遣?当官的还有休沐日,我这破皇帝当的,哪天都有人寻!内阁不放假的嘛!”

徐景昌道:“今日就休沐,太傅正在办公,臣亦在伴驾,您说呢?”

昭宁帝:“……”

徐景昌叹道:“陛下,您这样扣着太傅,是不是有点过分?休说叶晗,徐清都快不认识我们俩了。”

昭宁帝的笑容咧开了八度:“家国天下嘛!你不怕儿子受委屈,就扔进宫里来上学。”

徐景昌没说话,他才不想让儿子做伴读。

昭宁帝笑道:“看,不乐意吧。”

徐景昌笑了笑:“臣的儿子太顽皮,没得带坏了殿下。”

就知道你不乐意,才故意这么说。昭宁帝不以为意,徐清身份太特殊,他做谁的伴读,就能加重谁的砝码。昭宁帝暂不想立太子,治理国家如此艰难,才几岁的孩子,就能看出治国之才了?长歪了怎么办?甚至……夭折了怎么办?

然而想到此事,昭宁帝方才因看庭芳笑话落得的好心情彻底没了。朝臣死咬着立太子之事不放。他想立贤,朝臣却说贤愚难辨,恐引皇子争执。但继承全凭投胎,显然更不靠谱。他大哥死后,二哥就是长。要按照朝臣的说法,天下落到他二哥手中,大家伙儿趁早别混了。可要立贤,朝臣说的又不是全无道理,谁更贤?有标准么?

抬头看到侍立在一旁的徐景昌,站起来,把人带去了御花园。天空下着雪,只因昭宁帝凡事喜欢跑御花园的凉亭,太监们只好在凉亭里备上大大的炭炉,烧的热气熏人,衬着庭外的白雪,别有一番风味。有徐景昌在旁,昭宁帝更是架起了铁丝网,叫御膳房送了鹿肉来烤着吃。

昭宁帝来凉亭,十次里有八次是议事,不可能放太多太监伺候。徐景昌认命的接过鹿肉,替昭宁帝烤了起来。徐景昌烧烤的手艺很是不错,庭芳就极爱吃他做的烤肉。昭宁帝也不例外,吃了五六块,才想起来招呼徐景昌:“一起吃,别只顾着我。”又喊太监,“去把太傅喊来,我们吃鹿肉不叫上她,她一准翻脸。”

太监一溜烟的跑去上书房请庭芳,不多时庭芳裹着个斗篷走了来,昭宁帝挥手阻了她的见礼,扫了斗篷一眼,皱眉道:“你怎生穿了个杂毛的?你家没皮子吗?”

庭芳笑道:“还没到最冷的时候,那长狐狸毛的穿着直出汗。”

昭宁帝道:“我觉得猞猁皮的更好,勇国公回了蓟镇,正巧儿赶上封山之前,得了好些皮子送进京来,回头你们带两箱回去。尤其是太傅,你身子骨没好透,万别冻病了。”

庭芳福了福身:“谢陛下。”

昭宁帝笑个不住:“你给我道万福,我还不习惯了。”

庭芳笑道:“穿着亮色斗篷,一时忘了。”

昭宁帝招呼他们夫妻二人坐下,庭芳看着退去老远的太监,问道:“陛下寻我来有事?”

昭宁帝道:“是突然想起一事,你觉得立太子,是遵循嫡长好?还是贤德好?”

庭芳道:“自是贤德。”

昭宁帝又问:“如何判定贤德?”

庭芳正色道:“其实不是贤德,而是能力。休信孔老二满嘴胡噌,三皇五帝无信史,打头一个皇帝秦始皇起,但凡文治武功的皇帝,我就没见着哪个不黑心的。”

昭宁帝无语:“你真敢说。”

庭芳叹道:“不想骗陛下啊,好听的话儿一箩筐呢,陛下往乾清宫里坐着,日日听的见。我是盼着陛下能黑心一把的。”说着又笑,“若能黑心成唐太宗那般,就最好了。”

昭宁帝撇嘴:“别样拍马屁,照样是马屁。”话虽如此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徐景昌默默道:还说我被哄成狗,你还不是一个鸟样!

昭宁帝把话题拐回来道:“能力又如何评判?”

庭芳道:“考试。”

“哈?”

庭芳道:“朝臣就是科举上来的,陛下想立贤,除了考试,还有旁的法子么?说这个品德好,难道那个就不好了?汉朝举孝廉,弄出多少幺蛾子。什么郭巨埋儿、卧冰求鲤,哪里是人干的出来的事?偏当做善行宣扬,不是逼人作恶么?所以后来才有了科举。我是不待见八股,好好的功夫尽下在格式上,闲的慌啊不是。可是科举本身是好的,唐朝分科取士就很好。前次我替齐郡王写折子,虽说的是宗室,其实天下都是一般。陛下若觉着没谱儿,就先设立一个谱,好不好日后再改。就譬如师兄做东西,鲜少有一次就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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