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104)

"好。"任森反射性答,伸手拿过一旁竹筒,起身走回半步,正欲抬头,忽然顿住了。

任何方全心注视着他动作,见此,心下不由喟叹,差一点点......

一点点呵......

任森忽然轻笑,弯腰捂上自己眼,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粲然还是惨然。

稍顿,他随手撕了中衣袖,蒙了眼睛,而后走近任何方。

"不要走,好......"任何方哪里会看不出他要干什么,做着最后的挣扎尝试。

好不好三个字,未出口,却已经被截断。

循声摸索着轻抚上任何方的脸颊,任森忽然出指,把他的哑穴也封了。

任何方看着任森越凑越近,背光的脸上,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沉稳淡然,却无法可想。

低低笑笑,任森拔开竹筒上团草而成的塞,含了一口。

任何方趁着视野没有被堵死,不抱希望地瞟了眼洞口--那两个回来还早。

扶着任何方的肩,任森封缄了他的唇。

由着任森度过山泉来,而后攻城略池,吮咬里甚至渐渐失了力道把握,任何方暗咒自己不能动得分毫,否则,好歹仗着吻技,又能多拖上一会。

扣过任何方后脑勺,扶着他肩头的五指渐渐大力箍紧,任森深深碾转下去。

怅叹里,心思尚在急急思量之间,任何方突然惊讶发觉,脸上有湿湿的东西落到,一滴接一滴,热热烫烫,却又马上在春季山里的夜中,变得冰冰凉凉。

任森一点点松开他,呼吸已乱,稍离,碾转,稍离,又吻吮,进进退退的犹豫不舍里,在唇齿间低低哑哑,反反复复,模糊不清地唤,何方,何方,何方何方......

那声音明明出自平时再熟悉不过的嗓子,却也有着奇异的陌生,一字字轻飘飘不可捕捉,落在心口又猛然压得沉甸甸,只听得任何方无法呼吸。

耳中啼血般的悲凄和无悔里,他颈后一痛。

虽然无奈不甘,可终究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沉沉陷入了黑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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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之间,明里,寻觅妙手青面的招贤榜贴遍琅朝天下的各城各镇。暗里,近万池家兵甲被调动,几千精骑忙着抓一个江湖人。

这一夜之间,一直在寻觅和等待的,任何方初初得到,又匆匆失却。

卷四 墨铁利无芒

暮烟袅袅春已晚 一

"公子,趁着药温了,刚好入口,先喝了罢?"任鑫端着个不大的粗瓷碗,恭身候在一边,问得万分小心。

任何方略点点头,也不答话,接过碗来,不急不缓,一口口把那棕黑色,闻闻气息就知道苦涩难当的汤药咽了下去。

任鑫收了碗,又端过来一叠麦糖。

那麦糖粗糙了些,色泽可是上称的,衬在木碟子上更是明显。制糖行家里手见了,定晓得这熬搅麦芽糖的手法,不是一般的漂亮。

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并不在琅朝境内,语言不通,偏僻贫瘠,哪里有零嘴卖。小小麦芽糖,是任鑫拿了打的几条豺几只兔子,东家米,西家麦地换齐了料,自己动手熬制的。

往日,给任何方准备喝药后收口用的零嘴是任鑫最头痛,最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只为他这个公子挑剔不说,还要次次不重样的,偏偏记性又好得很,难免有疏漏了被逮到以此为借口敲他脑袋戏谑捉弄的时候。可是熬药奉汤他又不放心假手别人,总觉得伺候不妥,所以只得郁郁忍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他多想任何方慢悠悠,歪邪邪地来上一句--任鑫,这个你上回买过了。

然后随手抄个小家么,笔杆书卷之类的,敲敲他脑袋。

公子要是肯这么着--任鑫想--就是把自个送他当木鱼也没有关系。

只为头不疼,便是心疼了。

偏偏如今的任何方天天对着越来越精致的任鑫牌麦芽糖,却没有半句抱怨,更不用说开口刁难他。

为此任鑫暗里不知喟叹了多少回。

任何方掂了一块放了嘴里,没有如往常一般摇头示意够了,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任鑫手里的盘子。

任鑫心里突了一突。

任何方发了会愣,眼神又移开了。

任鑫心下叹了口气,多少有些不死心,不知第几次试探着问了句,"公子,今天外头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任何方没答话,只是慢慢嚼开了口里的甜品。

良久,任鑫看到他微不可见地颔了下首。

任鑫眨眨眼,又揉揉眼,愣了片刻,忙不迭地放下盘子,闪出去了。

手下难得鲁莽的行动带过了一阵风,扬起了任何方一缕鬓发。

任何方略略惊了一下,看看着任鑫背影,挑了挑眉--不过出个小小的屋子,干什么把游岳荡的轻功拿出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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