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110)

"......"淳于苍默然。

暮烟袅袅春已晚 五

深夜,两人在屋顶对酌。

一坛,两杯,

"任兄弟,你为何......"淳于苍看看院子里仰头往上张望的任鑫,示意他先睡无妨,替两人续杯斟酒,也不隐瞒心里疑惑,"独独料理那九个?"

"他们本是江湖中人,或为名,或为利,无怨无仇,却掺合了一份,自然不得轻恕。"任何方举杯一饮而尽,"至于那些个有命回去的兵卒,不过食人俸禄忠人之事罢了,又不是正主,我为难他们做什么。"

淳于苍心下叹了口气。

任何方恨也好怒也好,都是好的。

怕就怕,眼下这副通透样。

"那,两个正主呢?可要--"淳于苍侧扬扬下巴,示意大动干戈务必算他一份。

"齐瑞王不曾一心置妙手青面于死地,阴差阳错,后来卖人与外人,换了些即得利益。这番消息放出去,以后有好差使了折腾折腾,也就差不多了。"任何方看也不看身侧酒坛,抓了沿给自己满上,举杯一浇,滴酒不漏,又是皆数入腹,"至于那位将军......他尽管一生一世努力称帝好了。称不成,天下也能太平,何必让他去黄泉碍人眼。"

淳于苍又是暗里一叹。

他得任何方相助在先,两人性子又投契,加上任何方看到点心,遇了好风景,总有些小儿心性,而他自幼孤苦,可以说不得家人相处,这般,诸事入了眼里,兄弟交心之外,难免把任何方当自家弟弟,额外偏护了。

当日替应小雨说话,侠义心肠固然是一,怜应小雨身世于自己相仿,不想叫任何方难过,这两番,也是缘故。

可眼下,他这个兄弟,嘴里吐出妙手青面的名号,好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江湖人。他又不是没尝过人世冷暖,听在耳里,怎么能不心下悲凄。

只是,淳于苍能怎么劝?

任何方的意思,是要教那池王爷不遂心愿一生一世了。

如此也好,眼下任何方总算有些事做。往后么,年长日久,或许会有转机。

否则......

他难道劝任何方自己去陪任森?

于是,除了问问任何方打算,听听他冷嘲热讽,帮他泄泄闷气,就是看苗子不对的时候,岔开话头了。

"任兄弟此番起业,可想过找廖家相为助力?"淳于苍替任何方续酒,偷偷少倒了些,七分满不到。

"二师兄家仇已报,娶个媳妇续香火才好,何必劳烦他。"任何方答,而后自己微微一愣。

这番,提起二师兄,和提起大师兄,没有什么两样。

"说来,淳于兄也该成家了。令堂不曾提起么?"

"任兄弟的药甚好,只是,一辈子天天夜夜用,却也不好。夫妻结发,若异心,不如无。这是家母的意思,家母虽遗憾无孙无后,倒也不曾执意。"淳于苍无奈道,而后半玩笑地开劝,"廖君盘廖兄弟固然如此,廖广峻廖兄弟少逢家变,壮志未遂,任兄弟这番打算,他必然欣喜。难道任兄弟担心廖家兄弟以为你挟恩索报?"

他虽不知任何方早年的事,此番下来,却也隐隐明白任何方不是一般的厉害。如今武艺大进,心法上了一层,毒已排清,身子无碍。可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任何方计划再周全,却也诸事颇多。他可不想万事开头,任何方忙得没时间吃点心不说,还操心得少年白发。

廖家两个,既然是看得顺眼的,这般好事,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免了。

自然要拖人落水。

"淳于兄所言甚是。"任何方听了前面一番话,心中隐隐有个想法,神色间若有所思,续而失笑,道"至于担心那些,怎么会。也对,若不算他一份,廖广峻廖兄回头知道了,恐怕没我的好日子。罢了,还请淳于兄和我同跑一趟。"

"好。"淳于苍爽快应了,"明日?"

"明日。"任何方伸手摊掌。

任骉原本盘坐在床上入定,清脆的击掌声一响,不会会,他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们落脚的院子普普通通,不大,房间也不多,任鑫和任骉同屋。此刻任鑫看看任骉,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两人熄灯的熄灯,阖窗的阖窗,各自上床歇了。

另一间屋子里,任皛睁开眼,侧脸朝对面床上的任焱道,"晃悠了一年,又有得忙了。"

任焱眼睛也没睁开,依旧埋在被子里,嘟囔,"你不想忙,和公子说一声就是。"

"怎么可能。"任皛嘿嘿一笑,"公子的主意,总是特别够劲。"

"那你还不睡......"任焱数落,"兴奋得和要开荤了去似的......"

任皛噎了噎,"那年我才十四,多乐一乐也是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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