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剑上萃毒?"庭总管恼的与其说是任何方萃毒,不如说是他竟能萃得自己毫无只觉。当下恼火里却也生出几分相惜,心道,这娃儿抓到手心,可的的确确是个好东西啊。
至于控制他的法子,他大内多年,自有不少阴毒方法。不怕任何方不受管教,要知道,对庭总管而言,一样样试过来也是乐趣。
"唉呀呀,什么啊,不过是一些有助于伤口的药罢了,称不上毒。"有助于伤口不愈合,麻痹神经感觉不到失血晕眩的药。
任何方耸耸肩,提剑欲刺。
"不可!"廖君盘急忙喊。
"呵呵......"庭总管瞥了眼被廖君盘放到一边的那人,古怪地笑起来。
"嗯?"任何方疑问。
"你对他做了什么?"廖君盘向任何方投去歉意的一眼,问庭总管。
"有求于人,应该礼貌些。"庭总管眯眼,"怎么,大美人看上我手下了?好说,只要你弟弟肯......"
"放屁!"廖君盘怒道。
"琼花散。"任何方已经搭上了那人的脉。
有那十二人原地伺着,不怕庭总管突然发难。
"不错。"庭总管道,"不愧是小美人,只是,还有极乐丹和巩青丸,诊不出来了罢。"
"极乐丹和巩青丸一热一寒,毒和毒相抗,中间又有个温性的琼花散抵着,所以,虽然身中三大无药可解的皇家奇毒,却死不了。"任何方拍开那人穴道,他悠悠醒转,茫然睁眼。
"大哥......"廖君盘再也忍不住,扑到那人面前。
"你是廖家的......"庭总管满意道,多知道些对手底细,便是多了一张牌,自然开心,"好,好!这三种大内秘药,解药不是没有。只是我没有带在身上,你不用费心搜了。"
说罢转头看向任何方,竟然是等他主动送上价码的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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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方站到庭总管身前。
年未志学的少年,和近了不惑的公公,静静对峙。
一时四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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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目光沉静,神色如这月下的树林一般不可臆测。
电光火石。
任何方一剑刺在他眉心。
庭总管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你......"声音已经发不出来,瞠目而亡。
"小师弟!"廖君盘扑身抢上前去,惊怒道,"这--"
"我有办法。"任何方避开廖君盘欲阻他出剑的一掌,淡淡答,身形挪移间,眼神深邃了一下。
任何方这般突然发难也是无奈,若是提早泄了杀意,少不得再一番殊死争斗。狗急跳墙,何况大内第一高手。他的确有八九成的把握能毙命这老宦官于此,但是没有任何把握保得连带自己在内的十八人个个周全。所以才会有刚才那番因势利导。
"能解就好,几成把握?"廖君盘却追问了句。他虽不精医术,却多少通些医理,从二师父那耳濡目染了些。这三种毒随便哪一种,二师父也未必能救,故有此疑。
"十成。"任何方没有料到他问这个,眼神一敛,回答却没有停顿。
"那......那就好。"廖君盘松了口气,一时竟然有些讷讷。
他觉得该和任何方说些什么,而任何方已经转过了身去,吩咐手下,"收拾,回了。"
自有人清理血迹何打斗痕迹,不求如原来一般,但求速速彻底毁得面目前非。
另有人将三具尸体搬到一处,连带衣物用药粉化了去。
化不了的铁剑令牌发簪之类,依种类质地索要了廖君盘他大哥身上的那些过来,统统沉到了另一边坡下,急急河流的上游水底--虽说搜到了也没什么......谁叫凡是人见了河边案发现场总是喜欢往下游找凶器。
这条河,是任何方为何选了此处诛杀庭总管,且兼那十五人为何能刺了营地又能及时赶到并埋伏妥当的关键所在。
怅然不明得与失 一
北国苦寒之地。
骡桥镇,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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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号上房。
"任森,感觉如何?"撤了脉,任何方问。
"谢公子关心,已经无大碍。"
"任犇?"
"森哥当胸一掌都好了,我不过小小一条口子,能有什么问题。"
"任犇,和公子是这么说话的吗?"
"别吓他。"任何方止住任森,"当年所说之事现在已经完成,你们是自由身了。说来,的确不用公子长公子短的。"
任犇惭愧起来,"公子,不是那个意思......任犇总是没大没小......公子你别往心里去......"
"下山前烧了卖身契,任犇你忘记了么?"任何方淡淡一笑,"你也该找个地方落脚,讨房媳妇,续上香火了。"
任森眸色一动,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