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你慢慢打,记得来吃你师姐做的早饭!"声音开始往江边去。
"三师姐,小师弟我宁愿去买馒头啃!"任何方手脚不得空,回头大喊。
"......小师弟你有得吃还敢嫌,有本事你自己做!"
"谁说我不会的?"
丁兰慧闻言,手上长鞭更快了几分,喝道,"好你个小师弟,什么都藏着掖着,看我回头不把你剥干净!"
一边已经远远快要到了江边。
任何方耸耸肩。
--剥干净?
且不论你打不打得过我,还有那只蝴蝶看着呢。
任何方故意将意思想得曲解,而后左右看看任鑫他们三个,放下心来,数道,"一百。"
"九十九。"任鑫接口。
要救的两个人已救到,虽说好似还多出一个来......
百招之内,他们便要脱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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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兰慧石二牛眼看到了江边泊船处,这四人也正默数到二十八,陡然生变。
江中亮起一行灯火,却是埋伏的兵船。
召城方向来的兵马,亦开始三面合拢。
有人出来念齐瑞王手令,无非聚众闹事之类。
竟是黄雀在后的白袤开。
他们多方相商,如今一时也辨不清谁家里面出了问题,泄了泊船处。
刚刚他们已中了池徵雍的埋伏,但江湖人岂是嫩生的主,埋伏的占了开头便宜,后来却没能控制局面。铁甲弓箭教快刀窄剑放毒虫的近了身,死伤亦过半。
三只蚱蜢,和一只螳螂,可谓两败俱伤,倒正合白袤开的心意。
池王爷没有算过齐瑞王是真,可白袤开没有算到任何方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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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袤开四方合围之势一成,这边的青衣人和另外三方,倒暂时成了一方,性命相关的默契之下,纷纷罢手。
"齐瑞王素来与江湖中人交好,今晚拨兵宣罪,难道尽是要将这里的人尽数赶尽杀绝?"任何方拨开众人,迎向白袤开,悠闲问。
白袤开坐在马上,没有说话。
"说来,不算小王爷的性命,齐瑞王倒还差青面五笔诊金呢。"任何方用了内力,声音不大,却在夜里传去很远,场面上又已经安静下来,各处都能听得清楚,"青面借此向王爷讨几个人,如何?"
这话一出,白袤开身后的兵卒之间微微有响动。任何方所医治的六个人,倒有四个是武将,加上打打杀杀见惯生死的人总是特别在意大夫二字,故而他在军中名声很好。
白袤开垂首,摘了身侧鞍上的弓,拔箭,道,"妙手青面医术精湛,在白某府里尊为上宾,如何是你这般方志学的小儿,戴个面具就能够冒充的。"
言语里的意思,你年纪这么轻,怎么可能是厉害的大夫。
如此说,一般而言固然没有错,所以不少人心里觉得有理。
--这话,竟然是不认的。
认了,今晚他这场辛苦布置,如何还可能有半点效果。
白袤开心中滑过四个字,机不可失。
他却忘了,很多选择的时,不再来。
搭箭,开弓,满月。
任何方静静不动。
白袤开瞄的是他左肩,此箭一出,便是两人为敌,所以他不打算动。
翎羽一松,箭发。
任何方不打算动,旁边却有人动了。
任森怎么可能熬得住,要他眼看着任何方白白受那一箭实在不可能,所以他拔剑动了。
任何方心里叹口气,心道有如此的内力造诣在身,我怎么可能让它伤得厉害,不过意思意思弄个小口子,宣布和齐瑞王反目成仇而已......
却也只得往任森来处一腾挪,拽了他,两人俱闪过那一箭。
而后,任何方解下颈上暖玉,卸下随身湜匡,递给任鑫,道,"替我先收些时候。"
话毕不待任鑫说什么,拔了任鑫刚刚归鞘的长剑。
--惊鸿长掠。
任何方的身法并没有出巧之处,也毫无累赘动作,流畅自然如同连绵天际的树冠上,一阵清风吹出了一波起伏。
这起起伏伏之间,任何方连过身前众人,三层亲兵,以及白袤开六七个贴身侍卫。
他速度极快,只有少数人能看清,最后一道屏障,他其实拼着挨了结结实实的两掌一拳,硬闯而过的。
再一招半,白袤开已经落入任何方手中。
背靠大树,任何方制着白袤开,架剑于他颈上。
"何方你--"
"褚衫仁医是我大师兄,八卦楼是我三师姐。"任何方答,"王爷是明白人,眼下怎么做想必不用在下费口舌。"
"你从未提起过。"
"你从未说要算计他们。"
白袤开沉默,低声问,"为何忽然......忽然知道此番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