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突然亮光一闪。明宇给我写的小条子上,说……说……我和皇帝要分吃吉点……每块点心……一人一半……我刚才,把一块糕……整个儿吃了!
都怪,都怪这个糕,做这么小……要是做大块点,我肯定一口吃不下的。
皇帝又拈了一块糕,递到我嘴边。我根本不敢看他,嘴唇抖了几下,咬了一小口。
皇帝又是一笑,把那半块填进自己嘴里。
接下来的小团子、小炸点什么的,尽管肚子还是咕咕叫,我都很小心,不敢咬大口了。
他喂我一次,我喂他一次……真肉麻。
最后是合卺酒。居然……还真是喝转杯,互相勾着手臂。
酒是微甜的,喝下去才觉得有些辣。
脸更热了。头都不敢抬高,我甚至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都退了出去。
皇帝站起身来,声音平和:「饿了吧?让人送宵夜来你吃点。」
我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抬头看他。
他长身玉立,面目在灯下颇为英俊,一双眼分外显得黑亮:「今天你受累了。」
我回过神来赶紧客气:「皇上圣恩浩荡,臣感激尚来不及,何累之有。」
这句话说得好拗口。
皇帝一笑:「难为你,这些大礼,朕都好久未见了。」
我别扭地转开头,往里屋一看吓了一大跳,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铺好了!
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向我一笑:「早点歇了吧。」
我哆嗦着说:「是……」
我,我要和这个男人睡一张床吗?不是没有和明宇挤过一张床,可是我们光风霁月、坦坦荡荡……
「小风……」
「啊!」出其不意地听他喊我,我应的声音出奇的高而尖。
皇帝倒像是没料到,转头看我。
我掩着口呆立在门口。
皇帝笑得温和:「你……」
他说的什么我都没有听见,眼前的景物看出去都隐隐迭迭像层雾一样,腿支撑不了身体,一头向前栽去,大红锦绣的地毡跃起了朝我卷过来。
可是却没有栽倒在地,有一双手臂将我抱住了。身下一软,我躺到了床上。
我眨眨眼,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飘:「微臣失仪了……」
窗外有模糊的琴箫声,还有人声,唱的词也听不太清。
「看霞生,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葱笼长不散,画堂日日醉春风;看云起,锦带流苏四角低,龙虎榜中标第一,鸳鸯谱里稳双栖;水连天,琴瑟和鸣乐且耽,银月团团人似玉,双双绣带佩宜男;临碧水,新添喜气眉间……」
皇帝笑着替我松开领口:「你真是累坏了……」一句未完,他忽然敛了笑,低下头来在我口唇间轻轻一嗅:「青云引?」
我眼前又有些模糊,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皇帝脸上有些啼笑皆非:「真是……」
怎么了?他在说些什么啊,我完全不明白。
外面那个调子又换了,比先一个还缠绵,唱的词更加柔丽。
「窃以满堂欢洽,正鹊桥仙下降之辰,半夜乐浓,乃风流子佳期之夕。几岁相思会,今日喜相逢,天仙子初下瑶台,虞美人乍归香阁;诉衷情而款客,合欢带以谐和,苏幕遮中,像鸳鸯之交颈,绮罗香里,如鱼水之同欢。
「系裙腰解而百媚生,点绛唇偎而千娇集,款款抱柳腰轻细,时时看人娇羞。既遂永同,唯宜歌长,寿乐是夜也。一派安公子,尽欲贺新郎。幸对帐前……」
皇帝坐正身子,拍了拍手,外面的乐声歌声顿时齐歇。
耳边突然静下来,我觉得很不习惯。撑着想起身,可就是撑不起来。
「别动……」皇帝伸手在我肩上轻轻一按:「你喝了情药,今晚是动不了的。」
情药?坏了,早先那些人给我喝的那碗什么鬼汤啊……一定有问题。
「本来不想……」他轻声说:「这下,一定要合卺成礼了?」
我的眼睛因为惊骇而睁得老大。
皇帝一抬手,大红的纱帐落了下来。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朦胧的红。
那双手轻柔灵活,把那件恶俗的红袍解开褪了去。肌肤上一凉,我心里惶恐羞恼到了极点,可是就是一个小手指头都动不了!明宇……你骗人!你说皇帝不会要我的身体……骗人!
「唔……」眼前红影闪动,我本能地闭起眼。
看不清,听不清,皮肤远比平常敏感的多。他的呼吸在肌肤上,我觉得所有的毛孔都紧紧的缩了起来─可是偏偏一个手指也动不了。
他的手指和唇巡逡着属于我的身体。
……如果,我的身体不是逐渐的发热发烫,所有的感官和反应都不由自己控制……我还真的以为,我可以让意识和身体分离开来,当作接下去发生的事并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