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么事只管做,除了太后那里,其它的你自己全权作主,不用请示我。」
我看看他,他沉静地看着我,微笑。
这个人,究竟想让我做什么?顺口就问了出来:「你难道想让我改革除弊?」
他笑了笑:「你愿意当然好,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哦喔,话说的真是民主。难道这件事上还有我不情愿的余地?
别开玩笑了!你封我什么侍君头衔的时候,给过我民主的机会吗?
心里不安定,可是也不知道在为了什么烦恼。
小陈去过思礼斋,却说没有寻到明宇,一连三次都是如此。
皇帝呼吸平稳,我以为他已经睡着,想不到他翻了个身,轻声说:「白风。」
我嗯了一声。
「你若是觉得难上手,可以请人帮你。」
我又嗯了一声,打了个呵欠:「睡吧。」
他没有再开口。
一早起来,皇帝去上朝,我梳洗穿衣,用饭后也出门。
内府我是久闻其名,但却从未去过。
步辇摇摇,晃的我只想睡觉。摸出怀里金壳的小怀表看一眼,还不到八点。
这块表是皇帝送的,我倒是真心喜欢,让我多少还记得一些,我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下了步辇刚刚站稳,门前有人向我躬身作揖:「拜见侍君。」
我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说道:「免礼。」
那人抬起头来,不语不笑,肃立在一旁。我抬眼看到他脸,微微吃惊:「杨统领。」
他应道:「是,微臣在。」
「你怎么在这里?」
「裴总管命微臣在这里等候侍君,听候差遣。」
我点点头,想起昨天皇帝说给我帮手的事。
他向旁退了一步,我抬腿迈进了内府监的大门。里面跪了一地的太监,我在居中的椅子上坐下,下面一群人齐齐叩下去:「拜见侍君。」
我从左到右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一个人身上,嘴角微微弯了起来,说道:「起来吧。」下面的人再叩一个头,缓缓站起来,其它人虽然有惴惴不安之态,但我注意到的那个人,却抖如筛糠,显然心中恐惧之极。
我端起茶来,却没有喝,目光注视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家伙,不紧不慢地说:「这里谁是主事?」
其它人都不作声,那个发抖的家伙慢慢朝前移了小半步,声音尖细而惊恐:「奴才刘福,现是内府主事。」
我把茶杯轻轻放在案上:「原来是你。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他扑通一跪倒在地,连叩了两个头,说道:「我,啊,奴才,奴才该死……」
我看着他像条丧家犬,心里厌恶的厉害。当时他仗势欺人,命人对我用刑时的凶恶,全化成了惊惧。我又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们也都知道,我从没到内府来过,每天内府怎么干,今天照旧,我就在旁边看看,你们不用理会我。」
下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笑笑,站起身来:「把我的椅子往旁边挪挪,给我到文史阁去搬几本书来,再沏上茶。」
那些人的目光我都视而不见,捧着茶慢慢翻书。
上午来的人不多,可也不少。有人来支钱,有人来提物,还有来报修,其实这就是个后勤部和财务部的集合机关,效率既低,也缺乏有效的管理和监督制度。
下午天气好,来的人也比上午多些,不过还达不到繁忙的程度。
我翻怀表看了看,五点多,还差几分钟就到敲钟的时候了,那些人还是正襟危坐,没一个人有要下班的意思。
我笑笑,站起来伸个懒腰:「今天往来支物支帐的记事本子交给我吧,拿回去慢慢看看。顺便把这几个月的帐都给我得了,多看点,也学的快些。」
那些人的表情明显是都有点不对,尤其以刘福为甚。
我看他们光站着不动,挑挑眉毛:「不方便?那就算了。」
刘福脸色青白,束手站着。
旁边一个机灵点的说:「侍君说哪里话,小的这就去取来。」
他领着一个人出去,过不多时捧了一大迭书簿进来,躬身说:「这是半年来的记录帐目,按顺序编了号的,侍君慢慢看,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笑笑,刘童过来把本子接下。
「那就散了吧,没事不用在这里站差。」点点头就走人,前脚刚出厅门,后面「扑通」一声响。
我回头看,只见屋里几个人围成一团不知道干什么。
「怎么了?」
太监恭敬地说:「刘管事他厥过去了。」
我心里暗暗好笑,说:「叫个人去请医郎来给他看看。」
「是。」
回到宣德宫,小陈先迎上来:「主子,皇上传话说,晚上不回来用膳,请您不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