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274)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是不敢瞪燕王的。

掌柜都在地上受审了,之前陆长亭都没畏惧过他,此时自然更加不会畏惧了,于是陆长亭直直迎上了他的目光,还冲他微微一笑。

他估计这时候掌柜心底都快吐血了吧。在众多百姓跟前受审,掌柜的面子里子可都要丢个干干净净!但是对于曾经受他所害的人来说,那可着实是大快人心。

知县的脸色僵了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让衙役将百姓们放了进来,这些百姓们这会儿可觉得新鲜极了。看知县老爷审案子啊!还能一睹燕王风采呢!多有意思啊!多么令人激动啊!

百姓们拥堵进来,很快将栅栏前围了个结结实实、密不透风。而那掌柜此时就如同摆在案板上论斤叫卖的猪肉一般,被百姓们的目光凌迟着、嘲讽着、厌恶着。

掌柜的脸色涨红,陆长亭甚至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但祸害总是遗千年的,哪怕掌柜这时候都快气得厥过去了,他也依旧好好地活着。

陆长亭扫了一眼人群,还发现了几个熟面孔。

三子是一个,计宝山是一个,却还有史嘉赐在列。

掌柜很快也发现了三子和计宝山,顿时面如土色。

他心中可气恨极了!这两人,一个背叛了他害他栽入牢狱,而另一个若非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和燕王府的人对立上,这陆长亭不找他的麻烦,燕王又怎会出手呢?

可以说,若没有这二人,自己便还是那个整日坐着便能数钱的当铺掌柜!

掌柜光顾着愤恨了,他却忘记了他曾经对这二人做了什么。

见人都已到齐,知县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堂下所跪人犯可是北街当铺掌柜伏志?”

陆长亭淡淡挑眉,原来这掌柜名叫伏志,听这名字可就起得不好。志气都伏了,可不正是说他这人惯会踩低捧高、伏低做小吗?

伏志闷声应道:“是小人。”

接下来,便是知县令人悉数他的罪状,其中最为过分的一条,便是绑架伙计三子。而三子此时也被衙役架上前来,跪在了伏志的身边。

虽说三子是受害者,但面对三子的时候,知县也依旧是满面冷酷,问起话来,更是有种句句带刺的感觉,引得陆长亭忍不住多看而来这知县两眼。

是这知县办案一向如此威严姿态吗?还是他今日心中不快,这才发泄到了三子的身上?

陆长亭拧了拧眉,不管是哪一种,反正他都不喜欢北平的大小官员。

审案的过程并不复杂,因为证据都在,加上朱棣这个燕王作为证人的缘故,很快他便被定了罪。

而陆长亭却出声道:“大人,听闻县衙之中有阴阳学,可是如此?”

知县眼底掠过了一点儿不耐之色,但碍于朱棣在侧,还是开口应道:“不错。”

所谓阴阳学,学的乃是周易文化,其实和风水师倒也相似,至少他们能看出煞气所在。之前陆长亭先入为主,被知县的态度所影响,这才忘记了阴阳学的存在,此时踏入衙门,他才陡然想起,这当铺掌柜的其它罪过并非不能定的,而是要靠衙门的人来定,现在这伏志已经被定下一罪,阴阳学的人应当不会介意,去瞧过之后实话实说再给伏志安一桩罪名。

县衙里的人都是会见风使舵的,此时伏志败局已成,而朱棣又站在这里,这些人应当不会推脱和撒谎。

陆长亭此时不得不赞叹一声,朱棣高明!他请了百姓前来,那么只要是有理有据的请求,知县就不敢轻易推脱,不然便会使得他在百姓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瞧瞧,此时陆长亭说到阴阳学的时候,知县虽有不快,但的确无法一口截断。知县的面色冷了冷,道:“请阴阳学做什么?”

“我通些许风水,早前看出这位当铺掌柜使用不法手段,改变风水,以谋夺他人财气!当然,这话我一人说了不算,知县可请阴阳学的人前去查探便知。”

伏志惊恐地回过头来瞥了陆长亭一眼,此时伏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陆长亭从来就不是什么图一时好玩儿,非要与他较劲的纨绔子弟!陆长亭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陆长亭早就发现了他铺子里的风水是谋夺他人财气的!

伏志气得急急地喘了两下,目光憎恨地紧紧盯着陆长亭。

知县此时面上不耐之色更重,他冷声道:“去叫阴阳学的人。”说罢,他又盯着陆长亭道:“看在陆公子乃是燕王府门人的份儿上,本知县也不多作追究,但既是燕王府门人,陆公子便该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燕王!身为庶民,怎能在本知县说话时肆意插嘴呢?”后面这段话可是被他说得铿锵有力,严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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