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275)

陆长亭这时候其实也有些淡淡的后悔,的确是他一时忘记了这般礼仪,才会将把柄递到了对方的手里,反倒还借着自己暗讽了燕王驭下不严。陆长亭忍不住有些憋气。

是他这些日子过习惯了,竟然就真的变得懒散了,这点儿规矩都记不住!

朱棣察觉到陆长亭面色有异,不由得将手往后面探了探,正好拍在陆长亭的手背上,这便算作是安抚了。

随即,朱棣也不看那知县,而是看向了伏志,冷声道:“这犯人着实没有规矩,竟敢回转头来,用憎恨的目光看着本王!难道今日你的罪过都本王污蔑你不成吗?”

知县顿时觉得脸有点疼。朱棣这段的话在他看来,就是故意用来打他脸的。

说他衙门里的人也不懂规矩,这般放任犯人。

知县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两旁衙役立即上前,重重地将伏志直接扣在了地面上,伏志的额头“砰”的一声撞击在了地面上,陆长亭光是听着都觉得疼,等伏志抬起头来时,额头上已经带上淤血了。

知县道:“小惩大诫!如此不敬燕王殿下,没挖走你这恶徒的眼珠子,便已是开恩了!”

陆长亭忍不住嘴角抽抽,他算是听出来了,就审个犯人的功夫,这知县和朱棣都是话里话外在坑对方呢!这知县的胆子也着实太大了些!这些话百姓们听着没什么问题,但朱棣这样聪明的人会听不出吗?

这知县心底就不快到这种地步了?

很快,阴阳学的人被请了上来,陆长亭好奇地转头看去,却见那是个四十来岁,头发散乱,没有半点官吏模样的男子。

陆长亭实在有些失望,不过想到有些男子是不太会打扮自己的模样,陆长亭按捺下心中的失望,等那男子开口。

那男子面对知县,唯唯诺诺,说话都说不清楚。

陆长亭顿时更失望了。

朱棣不由得又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知县将陆长亭的话,转述给了那男子听。男子应了,说这便前去查探。

于是计宝山站出来,主动表示他就是受害者之一,然后便要带着男子查探。

陆长亭微微安心,心道,不管这男子唯唯诺诺还是说话不清楚,又或是打扮邋遢,只要他能瞧出煞气就好。

男子走后,伏志的其它罪行自然都被一一定下。

而伏志的同伙,那个被画下来的男子的画像随之也被呈到了知县的面前。

知县看了一眼:“这人是他的同伙?”

“不错。”三子道:“这是小人口述,陆公子亲笔画下的人像。”

知县按了按画像,“这个画像不得作数,若要张贴缉拿布告,须得让县衙中的画师来画。”

言下之意,便是认为陆长亭的画是不过关的。

陆长亭不由皱眉。

三子毕竟没多读什么书,描述的时候都只能磕磕绊绊说个大致,这张画像可有不少内容还是自己推断得出的!若是光靠三子口述,县衙里的画师能画吗?

这知县不信任他,他还不信任这县衙画师呢!

朱棣继续按了按陆长亭的手背。

陆长亭忍住了没有辩驳知县,没关系,他身后还有个朱棣,朱棣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

只是这时候陆长亭的面色难免冷了冷。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阴阳学的人回来了。

那男子走进来,冲着知县拜了拜,“禀报大人,小的已经去瞧过了。”

“如何?”

男子咧嘴笑道:“分明是无稽之谈!那里,哪有什么……哪有什么煞气呢?哪有什么风水阵呢?这哪能谋夺别人的财气呢?”

听他一口气说了三个问句,陆长亭差点忍不住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知县转头看向陆长亭,不知道是不是陆长亭的错觉,他总觉得知县脸上的表情温和了一些,但却更让陆长亭觉得厌恶了。

知县问:“陆公子可还有何话要说?”话说完,知县尤觉得不满足,于是又叹道:“本知县知道陆公子是心急定下这恶徒的罪名,但在县衙之中,凡事讲究一个证据,既然阴阳学的人都已经瞧过,说是无事了,那么陆公子之说自然也就不成立了。陆公子年轻气盛,日后还要多加细心财是啊!”

向来都是陆长亭将别人气个倒仰,从没有人将他气得难受的时候。

这知县说话越来越难听,这会儿,陆长亭倒是变得无比冷静了。

朱棣不知道陆长亭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又拍了拍陆长亭。

陆长亭瞥了一眼他的侧脸,朱棣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冷硬无比了,颇有些随时要为陆长亭找回场子的味道。

陆长亭挪开目光,再度看向了那阴阳学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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