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重生后她决定努力苟着(136)
藕色的襦裙在眼前翻出一朵花,带起一阵香风,很像初挂枝头的野莓果子,叫人陶陶然微醺,他自己也没想到,做了有生以来最恣意妄为的一件事。
上玉只感到耳际一凉,身旁广袖微张,被带入一具不算宽阔的怀抱,鼻端瞬间盈满了檀香。
她下意识地伸手抵住:“……”啧啧,又硬又凉,顾客体验太差了。
“你……你做什么?”她问他。
男人垂下眼,眸中有霎时的失神,仿佛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那股莓果子的清新香气唤醒了他,仿佛有一只小小兽物,安静且温顺地呆在他怀中,她并没有什么激烈反应,甚至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两颊透出微微的绛色。
“我想……”
“什么?”她凑近了些。
他温柔地笑了笑,眉间亦拢起了几分蜜色:“既然过来了,不如多待一会儿再走。”
“……”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虽然碍着男女大防,但自己并不排斥,不排斥,那便坦然接受吧。
……也许以后,不会再有这样机会。
她也想逾越一回。
试着放松自己僵硬的身子,调整略微别扭的姿势,仄过脸,正对着他的垂发,似乎比她的还黑直些,她好奇地伸出手,让头发在指头上绕成圈。
他自然由她动作。
连枝盏上的烛火安静地燃灼着,晕影打在二人精致的袍子上。时辰久了,原本微微发凉的胸怀似乎也暖热起来,她靠在他怀中,只觉得有一种乘着小舟,微微摇荡的感觉,那是另一片无哀无恼、无忧无虑的桃源。
上玉:“……”妈鸭,好想睡。
向上抬了抬眼,这大哥要是一直用肉/体交流,那她就睡一觉先。纤手攥住对方的衣襟,两眼皮半阖半开地,打起了架。
“安平殿的事,往后你无须再理会。”
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猛然再次睁开,殿中的空气因为“安平殿”这三个字瞬间凝固。
上玉:“……”他妈的,你是终结者吗?!
提起这个真心把人拉回现实,她语气不太好:“怎么,你要替我摆平?”
他好脾气地笑了笑,对着那挺立的小脑袋道:“她不会再有机会见你。”
嗯……这话还算顺耳,上玉靠了回去,想了想,有些揶揄道:“你是想让她消失,还是要送我走?”
哦,这该死的爱情,把她从一个老逗比活生生变成爱撒娇求抱抱的小娇娇。
身下那胸膛一起一伏,呼吸轻稳平缓,阔袖悄然攀上她的肩头,松松地环住:“与安平殿无关。”
“……?”
他道:“正因无关,日后无须再提此人。”探手触了触她的颊:“某些姑娘也不必再为其拈酸动怒。”语中隐隐带着笑意,分明……分明是嘲笑!
上玉:“……”你币没了!狗子!
今儿晚上过于腻歪,她是大而化之的性格,一向不喜欢别别扭扭的,然而此刻,却也觉得受用,缘起情浓,就这么简单一回事,心中了然便罢,不需要硬拗给别人看。
又在怀里蹭了一会儿,小姑娘突然抿了抿唇:“但……我还是要走的。”
“你知道的吧?”
“是。”他回答得很利落,几乎不见分毫犹豫。
“那我……”
“你并非豢养在笼中的鸟儿,如若呆久了,就会永远失去灵性,你不属于这儿,宫墙亦不能与你相配,唯有离开最好,天高云阔,自在归处。”男嗓一字一字,语带轻柔。
原来……原来他是明白的。
内心震颤,沉默的人换成了上玉,她这点小心思,平素无人谅解,一个个地,大约都会说她愚蠢,放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过,非得去外头过什么烟火日子,五娘或许能理解她的难处,然而真正懂她的人,竟是他?
这个让自己充满了复杂感情的人,前世送上毒酒,今世却……引为知已,岂非太可笑?岂非太荒谬?
“上玉。”
“……嗯?”
他缓缓地放开她,薄唇在烛火下白得令人心惊:“有个好消息,忘了同你说。”
不待她说话,径自道:“再过几日,你我的交易即毕。”
“你可欢喜?”
交易即毕,也就意味着,交付承诺的时候到了……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所以今夜,他才会对她这般……
上玉看着面前这个人,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那,那我孃嬢?”
“不必忧心。”他牵唇,给出了保证。
“哦……”她有些机械地点点头:“那……那我,我得……好好准备准备……衣裳,褥子……干粮……”
他摸摸她的头,眉眼弯弯的模样:“好。”
小姑娘,你永远不用知道,世间总有一人,不愿你被俗世束缚,不愿你在这枷锁之中,失掉翅膀,垂垂老矣,难享欢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