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鬼话(10)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江疏泉也非无名之辈,一而再再而三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挑衅,当下也动了真火。

“好好好,既然来了,这条胳膊就留下吧!”

莹娘激动不已,“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哎那个王员外真丑……”

这家饭馆的酥皮熏肉饼真的非常好吃,外酥里嫩肥而不腻,趁热一口下去满是咸香,鹤鸣一口气吃了四个,又要了一大碗胡麻肉羹,惊得跑堂都呆了。

“姑娘好饭量。”

“一般一般。”鹤鸣谦虚道,一双眼睛不离战场,看的如痴如醉。

她曾不止一次的从各类小说和影视作品中看到有人以扇做兵器,总觉得是在瞎扯淡,没想到今天就见到真人版。

江疏泉的动作偏轻灵,辗转腾挪间王员外的攻击就都落了空,也不知他按了什么机关,扇头突然弹出来一排尖锐的铁刺!

正举刀欲劈的王员外躲闪不及,胸膛上立刻多了一道从左肩协贯到右腰的伤口,鲜血淋漓皮肉翻卷,十分可怖。

江疏泉冷笑一声,接连往前抢了十几步,口中低喝一声,将折扇凶狠的朝着王员外的小腿铲去!

如果这一下扎准了,王员外还真得留下点儿什么。他不敢硬抗,就地来了个懒驴打滚,折扇上那排铁刺便穿透他身后一片衣襟,狠狠扎入地面。

就听砰的一声,坚硬的青石地砖轰然炸裂,碎石乱飞,正在窗边端着茶杯看热闹的鹤鸣只觉手中一震,噗的一声轻响过后,茶水就哗啦啦流了满手。

“哎呀卧槽好烫!”

她慌忙扔了茶杯站起身来,凭借本能扭头看时,那击碎茶杯的碎石去势不减,已然深深嵌入店内立柱,只留下一个跟茶杯如出一辙的小洞。

鹤鸣脑袋嗡的一声,吓出一身冷汗:

这他妈的不科学啊!

别人穿越享福,这他妈自己穿越玩儿命啊!

此时此刻,她好像终于明白了“武侠”这两个字的含义。

正想着,就听莹娘带着点儿不确定的说:“大师,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鹤鸣心烦意乱道,“难道还有人比王员外更丑?”

那可就太糟心了。

尼玛的1000江湖声望值,如果大家的武力值都跟江疏泉一样,她凭啥扬名?凭当街嗝屁永垂不朽吗?

话音刚落,却听外面忽然一阵大乱,王家的下人惊慌失措的喊道:“老爷,不好了,少爷又喘不上气了!”

担架上的年轻人刚才还在平静的昏睡中,此刻却像极了被丢上岸的鱼,浑身抽搐挣扎,拼命张大着嘴巴和鼻孔喘息。

他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很快就将上面尚未愈合的伤口抓的鲜血淋漓,青筋暴起的头脸脖子都憋成绛紫色,眼珠子也凸出来,非常吓人。

见此情景,王员外哪里还顾得上跟人打架,声音发颤的扑了过去,“安儿,安儿!”

他年近半百,膝下却只有王安这么一个独子,平时心肝肉似的疼爱,要星星不给月亮。奈何前不久王安忽然得了怪病,连日高烧神志不清,他急得不得了,四处求医问药,最后还是玉壶堂的江大夫给了个方子,好歹压制住了。

然而就在昨日,病情好转的王安却忽然急转直下,半夜接连数次喘不上气。

王家养的供奉看不出个所以然,又不想背锅,商议之后统一口径说可能是吃的药有问题。

听了这话,王员外直接就炸了,立刻带人来闹事……

医者父母心,江疏泉虽不喜王员外嚣张跋扈行事莽撞,眼下却也不计较那么多,顺势收了折扇,也走近了看,“他这个样子,倒像是中毒。”

独子命在旦夕,王员外方寸大乱,听了这句又摸刀要打,结果被早有准备的江疏泉一折扇戳倒。

“你若要他死,只管出刀!”江疏泉冷冷道。

王员外技不如人,儿子又命在旦夕,不由又羞又气又焦又躁,才要张口,却听人群外忽然出了一声,“这位好看的江大夫说得对,此事与他无关,你若再闹下去,你儿子就真的死定啦!”

正嗡嗡议论的人群顿时为之一静,继而纷纷朝声音来源处望去,人堆儿里立即露出来一个年轻姑娘。

她穿着件挺古怪的浅棕色外袍,束出细细的腰肢,一头红棕色的波浪长发高高吊在脑后,双耳吊着一对颇具异域风情的大宝石耳坠,正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令人迷醉的光。

“你儿子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而是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她话锋一转,“你要不要请我帮忙?”

说来也怪,这种时候王员外却又突然觉得江疏泉亲近而可靠了,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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