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妆(233)

作者:姚霁珊 阅读记录

从前世起,徐玠便总在想,太后与三公主的死,真的只是意外么?

前者也就罢了,人一老,病就多,没了也就没了。只三公主怎么竟也紧接着就死了呢?

会不会……这其实是阴谋的一部分?

也正因此,徐玠才会特意问及此事。

红药倒被他问得有点打愣。

见她似还不懂,徐玠便也没瞒着她,言简意赅地将他的怀疑说了,末了又道:“……若依前世轨迹,这两件事还要过两年才会发生,可如今你我已然出现,好些事都被我出手搅乱了,朝局也变得与前世不同,我很怕这些事会提前爆发。”

他忧心忡忡地说着,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红药一想这话也是,便点头道:“这也是的,从行宫走水的时候起,这一世便和前世大不一样了。”

言至此,摇头叹了一声。

直到上回与徐玠相认,她才终是知晓,这一切变故,皆是徐玠所为,再回溯起因,从徐玠自后山悬崖偷入行宫,惊退几个鬼祟之人,意外推迟了红柳的死期之时起,红药脚下的那条路,便歪到了别处。

若不是瞧在话本子的分上,她定然要让他好生领教领教她那七十二路爪法。

刘瘸子,你要感谢话本子给你续命知道不?

“是啊,正因为和前世不一样了,所以我才担心事情有变。”徐玠并未觉出身边传来的杀气,仍旧一脸地忧虑。

他羽翼尚还未丰,诚王这棵大树他根本撼不动,只能被动地拆解对方招数,难免有些顾此失彼。

好在,他找到了红药。

拥有两世记忆的红药,是他最强有力的帮手,有她在,宫里的变故他总能顾及一二。

第166章 从前

见徐玠一脸担忧,红药亦不敢再掉以轻心,思忖片刻后,便正色道:“那就说正事。你问的这事儿我差不多都记得,应该是在明年春天的时候,我和红菱去外头办差,半道儿上……”

“笃、笃、笃”,才说至此处,那院门忽地被人拍响,三声之后,略停数息,紧接着又是“笃笃”两声急敲。

徐玠神情一滞。

这是他与人约定的暗号。

红药此时亦面现惊骇,说话声也停了。

若是被人发现她与徐玠私会,徐玠自不会有事,她可就难说了。

“等会再说。”徐玠轻声道,向她做了个安心的手势,旋即撩袍起身,大步踏出游廊,很快转去了青石照壁背后。

红药瞧不见彼处情形,目之所及,唯一角墨青织金蟒袍,正是徐玠今日所著衣衫。

此时,徐玠已然将门拉开一条细缝,见外头立着的乃是他在内承运库的熟人——葛尧年。

若红药在此,亦能认出,这个葛尧年,正是两度领她来小院的那个中年太监。

“这院子有人要用,快走。”简短地说了一句,葛尧年便行色匆匆地去了,瞧来似是有要紧事。

徐玠不敢再多耽搁,返身知会了红药,又道:“上元节的时候我再来,到时候如果可能的话咱们出宫逛逛。外头说话便宜些。”

红药这会儿只忙着要走,胡乱应了一声,便与徐玠前后脚离开了小院,所幸一路无事,安然回到了乾清宫。

三天之后,便到了腊月二十二。

这一日,又下了雪。

不似前几日的细雪纷飞,而是连绵天地的鹅毛大雪,密且急,雪花被朔风搅动着、抛洒着,风劲处,便直往人头脸上扑打,弄得眼睛都睁不开。

午时未过,吴承芳便跨出了屋门。

门扇方一开启,刺骨的寒风便夹着雪片兜头砸将来,身前的棉帘子“呼啦”一下飞起老高,才只一息功夫,他身上的热气便被朔风尽皆攫去。

他立在门前,口中不住呼出淡白的烟气。

院子里空落落地,雪地上连个脚印亦无,檐下冰棱结了寸许长,虽是午时,那棱尖上却连一星水珠亦无,显是天气极冷,根本化不去。

吴承芳毫不畏寒,搓了搓手,将厚棉手套戴上,回身合上双扉,掀开棉帘,在阶前站了一会。

雪下得正紧,琉璃瓦上已然覆了厚厚一层银霜,地面上、栏杆上、屋檐与窗棂上,亦似盖上了白棉被,目之所及,唯有苍茫茫一片白。

“好雪。”吴承芳眯起眼睛,冻得通红的鼻头微微皱着,干干净净的脸上,是一个孩子般欢喜的笑。

他喜欢雪。

雪下得越大,他便越高兴。

小的时候,每逢这样的雪天,爹都会替他堆上一个雪人,大大的洁净的白脑袋、圆鼓鼓的白身子,拿煤渣做的黑黝黝的眼睛,再插上几根松枝,短的是鼻子,长的是手臂,便成了。

从寒冬腊月,到大地春回,这雪人儿便一直守在他们家的小院门前,看他们贴春联、烙面饼、洒扫庭除、吃团圆饭,再看门外雁字归来,东风吹化了河里的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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